午饭后,父亲提议我给母亲染发。不想,这个提议遭到了母亲的反对,我知道母亲不想麻烦我,就悄悄取出染发剂调制好,母亲看我准备好了,只好应允。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染发。
记忆里,母亲总留着齐耳短发。墙上挂的老照片里,有一张是母亲年轻时的留影。照片上的母亲微微笑着,两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上系着红头绳。后来,有了我们,愈加忙碌的母亲剪去了心爱的长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未听母亲提起,她在剪去秀发的那一刻,会不会心疼和不舍。
如今,母亲已年过七旬,头发花白稀疏。我用刷子蘸着染发剂,轻轻地涂在母亲仅留的发丝上,生怕再弄掉一根。
儿时,我和妹妹都留着一头长发,每天早上上学前,母亲就挨个给我们梳头。我们的头发被编成四股辫,用橡皮筋扎紧。一天天,一年年,母亲总是这样耐心地给我们梳头。不知那时的母亲在给我们梳头时,是不是恍惚间就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染发剂涂好了,因为母亲头发稀少,染发剂还剩很多。岁月匆匆,当年母亲那头又黑又密的秀发,不知都哪儿去了?看着站在一边陪母亲说话的弟弟和妹妹,我猛然发现,岁月用一双看不见的手,不知不觉间把母亲的秀发一点点给了我们,几乎是毫无保留。
我给母亲戴上头套,包好热毛巾,二十分钟过后,再用温水洗净,母亲满头的白发又变成了青丝。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时光的镜头能够永远定格在母亲年轻时的满头乌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