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捞针求好文,隔天联系盯着人,几经修改作品成,选刊一转没了门……”这几天,《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率先开炮,将文学选刊不打招呼“顺手牵羊”伤害原创期刊的作法推上“曝光台”,并声明《收获》将对文学选刊关上转载大门。一时间,保护原创文学期刊权益的呼声在文学界高涨起来。
1 “炒菜的”敌不过“摆席的”
文学选刊缘何惹人大动肝火?
“文学原创期刊发行量日渐萎缩,与选刊挤压关系很大。”《十月》副主编宁肯注意到,很多发表于《收获》、《十月》、《当代》等原创期刊的作品,常会被文学选刊同步转载,以致不少读者都已习惯直接买选刊、不再翻原创期刊。
《文学界》执行主编王开林直言:“我们每家每户辛辛苦苦在‘炒菜’,他们却从中迅速挑走各家的佳肴,在第一时间集各家精华于一桌,这显然更易吸引读者。问题是,如果大家都去轻松办选刊,还有谁来发掘文学新人、新作,选刊又从何做起?”《北京文学》执行主编杨晓升认为,大家应该先培育这个市场,然后才能对它进行开发与利用。
宁肯还透露,今年以来,不少文学刊物都提高了稿酬标准,《十月》便从此前的千字60元至100元变成千字400元,但文学选刊还在延续此前千字30元至50元的标准,它们转载时提供给原刊编辑的费用则更少。个别选刊还时常未经作者和原刊同意便擅自转载文章,事后也不寄送样刊和稿费,对原作者极不尊重。
2 文学选刊也有正面作用
不过,很多人对《收获》谢绝转载的看法也有所保留。
“文学选刊也有其正面作用。”文学评论家白烨指出,我国文学刊物太多,别说一般读者,就是文学圈的人,也常常不知道哪些作品更值得看。选刊先筛一遍,大家能对每年每月的好作品集中浏览。《人民文学》执行主编施战军也表示,很多作者和刊物其实乐意文章被转载,这是扩大其传播力和影响力的途径,“关键不在于谢绝转载,而是形成有序转载的规范”。
选刊负面效应的突然发酵,与其生存环境有关。据施战军分析,大多选刊都是自收自支,没有政府拨款,随着选刊越来越多,它们之间的竞争也越发激烈,同步转载、低稿酬等无序竞争的状况便越发严重。
事实上,一些规范的选刊在转载其他刊物文章之时,不仅会征得原创刊物同意,向其支付一定稿酬,还会保持一定的时间间隔,但它们并不足以带动大家建立起行规。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三十二条规定,作品在期刊刊登后,“除著作权人声明不得转载、摘编的外,其他报刊可以转载或者作为文摘、资料刊登,但应当按照规定向著作权人支付报酬。”杨晓升认为,在报刊稀少的年代,这一规定有利于让优秀的作品进入更多公众的视野;但在报刊繁多的当下,它却给原创权益的保护增加了困难。
3 备受冷落的“文学保姆”
其实,原创权益的保护并不仅仅停留在拒绝选刊转载的层面。“就目前来看,它至少包括网站转载、期刊转载、图书出版、影视改编四大方面。”施战军认为,对于原创者、原作刊发地和转载改编方之间的权益和关系,亟须从法律法规的层面加以梳理。
杨晓升对此表示认可。他解释说,长期以来,原创文学期刊就像文学的保姆,从发掘新人、推出新作等方面支持着文学的发展。然而,期刊编辑们付出辛劳,协助作家打造出好作品,此后的出版、转载与改编,他们连知情权都没有,更别说获得相应回报了。程永新也举例说,六六的新作《心术》在《收获》发表前,社长、主编、责编们经过了认真审阅、商讨和提议;六六删改三次,才最终将其推向市场,但它被改编成电视剧时,却与《收获》没有任何关系。
“在国外,作家的作品被再度出版或改编,总是绕不开最初的刊发方,国内却并未形成相应的制度。如果规范的秩序和奖励的制度长期缺位,我们辛辛苦苦推出的作品,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拿过去,这对埋头实干的人显然是很大的伤害。”施战军说。
(据《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