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母亲托人捎来一些湿核桃,母亲说我写东西费脑子,核桃营养价值高,可以补一补。
我并不喜欢吃核桃,湿核桃得剥去仁外面的那层黄皮才能吃出香味。我嫌剥皮麻烦,不剥皮又苦涩难咽,就连干核桃也有一股涩涩的味,所以随手把这些核桃扔在角落里,有时让孩子玩,有时大把大把抓了送人。很快,这些核桃就被我“挥霍”完了。母亲得知这一消息,惋惜地说:“可惜这些核桃了,以后想吃得花钱买了。”
母亲的话令我疑惑,因为老家房后有株核桃树。从我记事起,每年九月,母亲都去打核桃。那时家境贫困,核桃晒干后,一部分剥仁打成油,我们一家人可以吃上好几个月;剩余的,母亲隔几日让上学的哥哥姐姐吃几个,说是多吃核桃人会变聪明。
自从我踏上文学之路,母亲更将核桃视若珍宝。她把核桃仁晒干后加芝麻和盐用文火炒熟,做成酱装起来,再托人从百十里外给我捎来。我用这酱蘸馍、拌面条,饭量增加不少,时日一久竟胖了。当我将胖的原因归功于核桃酱时,母亲笑了,说:“你嫌核桃吃起来麻烦,只有这样你才能吃到核桃的营养啊!”
可是母亲现在却说以后要买核桃吃了,为什么呢?母亲苦笑着说:“那块地去年被别人买下,核桃树被砍了。”那这核桃是哪里来的呢?母亲说:“村边的山坡上有很多核桃树,人家打过核桃后难免有漏下的,我就捡来……”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座山我了解,上山的路又陡又滑,山坡上布满荆棘,还有野蜂出没,每年村里都有人为此摔伤或被野蜂蜇伤。母亲今年70多岁了,腿脚不灵便,身子骨也不硬朗,那些核桃,得让母亲跑多少路流多少汗冒多大险又费多少时间啊!
我的心隐隐疼起来,那些送来的核桃,每一个都深藏母亲的爱子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