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圳街景 (全景网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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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我到深圳已满一个月。
这一个月,正是秋冬更替之时。家乡洛阳这会儿大概尚未真正入冬,秋意肯定很深很浓了。中州路上的法桐,该是不断飘落着黄叶的;隋唐城遗址植物园内的那片荷塘,该是枝残叶败的;洛河的水面,该是寒烟连波的……这些景象我现在看不到,但是可以想象,毕竟,心里都很熟悉。
一个月时间,我在深圳很难发现季节更替带来的改变。那些我尚叫不出名字的花,红的、紫的、白的依然开得正欢。草、树、山依旧苍翠。树下躺着的几片叶子显见是长老了,并非因怕冷而落下的。街上穿短衫的人着实少了,但仍然有。我穿着短衫短裤出来,断不会觉得冷,更不会招人笑。
街上的人,走了,来了,没谁关注。在流动的深圳,来一个人,就如一滴水融入了海洋,生不出多少动静,来后,只管晨昏交替地铺展开自己的生活就成,没有陌生,没有被排斥,此前的生活,很自然地在这里得以承接延续。当然,故地的风物是真的看不到了,故地街上经常遇见的路人也碰不到了。
不同于街边的花草树木,在深圳街头,经过我身边的路人一直在变。人的样子又似乎区别不大,都很年轻,戴眼镜,着白衫黑裤,挎着个包,行色匆匆。早上,他们冲入地铁,旁若无人地将视线集中到免费领取的《地铁早八点》上,到站后,迅速分散到各自的办公场所;夜晚,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入或逼仄或宽敞的窝。
我身边经过的人,永远只能是路人,可在合租房子里,同一屋檐下的人距离竟然也保持得很远。
到深圳后,我无可避免地开始了先前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合租生活。与合租的人初次见面后,我仍按自己先前与陌生人交流的方式,询问对方的工作、籍贯、年纪什么的,对方竟然把驾照递过来让我查看。我极其无语,赶紧解释说只是随便拉拉话而已,并没有不信任、要查证件的意思。
我把这个事情当笑料讲给新同事听。热心的同事劝我,在深圳这地方,不要随便询问别人的情况,尤其是初次见面的人。也是,一个月时间,我与合租的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到了,我们也只是简单讲几句与租房有关的事情,仅此而已。
我的几个朋友已在深圳发展多年。对我的到来,他们很兴奋。虽各自忙碌,大家还是抽空见面吃饭聊天。不时,他们会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和需要。我开玩笑说,都说深圳人情淡薄,你们到深圳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热情?一朋友道,身边又多了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当然很高兴。看来,即使在深圳,人情世故、世俗情感仍是每个人的必需。
昨晚回住处的路上,有人问我往布吉怎么走。我遗憾地告诉他,我刚来深圳不久,也不认路,但好像离得挺远,最好坐地铁去。他便说他来自辽宁,身上只剩一元钱了。这种做派,我很自然地把他当成骗钱的人。不过看他背着行囊,我还是掏出十元钱给了他。我想,或许他真是刚从外地过来,遇到难处了。
深圳的夜晚,煦风和畅、灯光璀璨。我的心情和我刚踏入深圳时一样欢喜,丝毫没有随着一个月时光的消逝而减少,其中原因,有初到南国的喜悦、摆脱沉疴的轻松,更有内心洋溢的温暖。这温暖,足以让我在这个可能更适合自己的地方,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夜里,房间里竟然钻进了几只蚊子,不咬我,只在我的耳朵边嗡嗡地叫。中原的家乡,这时节蚊子该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