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政治家的眼光

    如果说鲍叔牙通过长期的了解，认准管仲是一匹黑马。那么，管仲则利用政治家的眼光和商人的投资技巧，看出了齐桓公的潜在价值。

    管仲、鲍叔牙放下生意，约好友召忽，一起跑到齐国都城临淄去寻找发展机会。当时，齐国的国君是齐僖公。齐僖公有三个儿子——诸儿、纠、小白。诸儿是老大，已被立为太子。管仲、鲍叔牙、召忽投奔临淄后，正好碰上王室给二公子纠、三公子小白找老师，经过面试，齐僖公让管仲和召忽担任二公子纠的授业老师，鲍叔牙担任三公子小白的老师。

    鲍叔牙不看好小白，不愿意接受这份差事，管仲却不同意他的看法，劝告鲍叔牙去当三公子小白的师傅，并且一再嘱咐鲍叔牙，要尽心尽力辅佐小白，否则就得不到他的信任。

    后来事情果然如管仲所料。

    齐僖公去世后，诸儿继位，他就是齐襄公。

    齐襄公荒淫无耻，齐国政局动荡不安。为了自身的安全，管仲和召忽保护着公子纠到鲁国寻求政治避难，鲍叔牙保护着公子小白跑到莒国寻求政治避难。

    几年之后，齐襄公因荒淫无耻，凶狠残暴，在齐国激起内乱。公孙无知谋杀了齐襄公，篡夺了王位。不久，公孙无知也被人杀了，齐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按照“大宗维翰，宗子维城”的祖训，二公子纠是齐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齐国的实力派上卿高溪和三公子小白从小就是铁哥们儿，他希望小白做齐国国君，于是暗中派人去莒国报信，请公子小白火速回国。

    公子小白和鲍叔牙接到信后，找莒国国君借了兵车，日夜兼程，准备回去继承王位。高溪在信中暗示，只要他抢在二公子纠之前赶回临淄，国君之位就是小白的了。

    在鲁国避难的二公子纠也没有闲着，他的老师管仲和召忽也伺机而动。正在这时，齐国大夫宾须无到了曲阜，报告了国内的情况。管仲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即与鲁国国君取得联系，请求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继任国君之位。

    鲁庄公得到消息后，亲率三百乘战车，护送二公子纠回国继位。一场王位继承权的争夺战上演了。

    管仲在归国途中，得知三公子小白在鲍叔牙的保护下，也在日夜兼程往齐国赶。经与鲁庄公商量，他亲率三十乘战车，赶往莒国与齐国交界处一个叫即墨的地方，准备在那里打伏击，干掉小白。可赶到即墨一打听，小白的车队已经过了即墨，管仲于是率领战车加速前进，在白水河边追上了小白的队伍。

    鲍叔牙见管仲率战车赶来，如临大敌。管仲口里与鲍叔牙答话，暗地抽箭在手，朝公子小白射了一箭。小白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管仲见状以为小白已经没命，便掉转马头，返回报喜。他告诉公子纠，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小白这个人了，就是歇几天再走，王位也跑不了。

    公子纠欣喜若狂，鲁庄公也兴奋不已，立即让车队停止前进，扎下营寨，把酒相庆。再说公子小白，小白当时咬破舌头，狂喷一口鲜血，佯装倒地，诈死。

    而当二公子纠回到临淄时，公子小白已经成为齐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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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了这次心理转折，但我们还是没有在他以后的草书中看到太多怀素的风貌。明代画家沈周把他也奉为“草圣”，那就失去分寸了。哪有那么多“圣”？

    在宋代，真正把书法写好了的是米芾（fú）。书界所说的“米南宫”“米襄阳”“米元章”“米颠”“米痴”都是他。

    少有这样一位书法家，把王羲之、欧阳询、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全都认认真真地学了一遍，而且都学得相当熟练。然后，所有的“古法”全都成了自己的手法。那些笔法都很眼熟，但又无法确定是谁的“古法”，它们被交相取用，又被交相破格，成就了一个全能而又峭拔的他。

    我本人在学书法过程中，曾从米芾那里获得过不少跳荡的愉悦感、多变的丰裕感、灵动的造型感。但多年后才发现，他所展现的，更多的是书法之“术”，而不是书法之“道”，因此反而又倒逆到他的源头上去了。

    不错，在正峰、侧峰、藏峰、露峰的自然流转上，在正反偏侧、长短粗细的迅捷调度上，米芾简直无与伦比。但是时间一久，我们就像面对一个出神入化的工艺奇才，而不是面对一种出自肺腑的生命文化。

    米芾对自己摹习长久的唐代书法前辈有相当严厉的批评，例如说欧阳询“寒俭无精神”，说虞世南“神宇虽清，而体气疲苶”等，这当然是后代的权力。他认为唐代的毛病是过于遵“法”，因此他要用晋代之“韵”来攻，这倒很有见地。遗憾的是，他在晋“韵”、唐“法”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所谓宋“意”。他的“意”包括意趣、色调、气骨、精神等，范围很大，内容很泛，交叠很多，如果把这一切都一起打包，命名为宋“意”，与晋“韵”和唐“法”相提并论，在理论上实在有点混乱，而且对晋、唐也失之片面。

    实践家一玩理论，常常会陷入这种云遮雾罩的谷地。如果理论家再跟着闹，那就更混乱了。

    米芾的书法，多为行草。我最喜欢的，一是《蜀素帖》，二是《苕溪诗卷》。此外，《多景楼帖》《研山铭》也不错。

    宋四家最后一位是蔡襄。但也有人说，他应该排在第一位。苏东坡本人也这么说过，有自谦之嫌，姑且不论；而明代学者盛时泰的看法更有一种鸟瞰式的比较：

    宋世称能书者，四家独盛。然四家之中，苏蕴藉，黄流丽，米峭拔，皆令人敛衽，而蔡公又独以深厚居其上。（《苍润轩碑跋》）

    可以相信蔡襄是“深厚”的，晋、唐皆通，行、草并善，而且也体现了自己的特色。但是，文化大河需要的，是流动，是波浪，是潮声，是曲折，是晨曦晚霞中的飞雁和归舟，是风雨交加时的呐喊和搏斗，而不是仅仅在何处有一个河床最深的静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