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几天闹着让我给他买个小动物，我说养不活的，他听不进去，依然强烈要求，我耐下心给他讲五年前两只小鸭子的事情，他也还记得其中的片段。

    那年他三岁多，也是现在的春季回暖时，路边有卖小鸡、小鸭子的，他看见了想要小鸭子，我也看着它们毛茸茸的真是可爱，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只。回家后把它们放在阳台上，那时的房子是自家建的，阳台露天，20多平方米，我在那里种些花和梅豆，小鸭子在花盆间跑来跑去，快乐地“呷呷呷”叫着。

    鸭子长了些天个子高点了，它们的小扁嘴够得着啄花盆里的梅豆，麻烦就来了。梅豆还是小苗苗，它们把边上的连根拽起，赶它们，它们惊慌跑开，一会儿又张望着悄悄过去，像调皮的孩子。

    一天夜里，忽然下起大雨，我想起小鸭子，想它们生性会游泳，应该没事，若是怕淋，可以躲在阳台的房檐下避雨，这样想着便没有去看它们。

    第二天早上雨停，我和孩子起床先奔阳台，所看到的情景让我至今痛悔不已。

    一只小鸭子木然地站在阳台边上，另一只不见了。阳台边上斜放着一块石板，细听石板下传来微弱的鸣叫声，急忙掀开石板，小鸭子蜷缩在石板与阳台地面的夹角处瑟瑟发抖。我懊悔，为什么没有及时来救它们回屋，它们才出生两个多月，在雨中是多么惊恐地度过了一夜。

    我捧起那只发抖的小鸭子，慢慢的它不再鸣叫了，眼睛半闭着，看来是冻感冒了。我不知该怎么办，孩子拿来他的感冒颗粒，病不择医，我决定试试。用水化开，掰开它的嘴用吸管滴进去，又捧起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想起它曾经调皮的样子，我伤心地想，你快好起来，就是把那梅豆全啄了，我也不会再赶你。但是它越来越弱，以至于没有力气支撑头部，头歪在我的手上。

    它快不行了，我不敢再捧它，把两只小鸭子关在空屋里，透过门缝看它们。另一只小鸭子走近它，嘴顶顶它的头，“呷呷”地叫两声，呆呆地站一会儿，绕着它转一圈，又顶顶它，哀鸣两声，又转一圈。

    忽然听到急促的鸣叫声，我知道小鸭子没有气息了，它的伙伴在恸哭。

    我和孩子把它埋葬在大门外的花池里，回家后孩子伤心地不肯出门玩，我说神仙暂时把它带走，过段时间它就复活了。

    另一只我们悉心照料，半年后因为我们搬家就把它托给别人喂养。一场雪后，接到电话，鸭子冻死了。

    孩子的思维和成人的毕竟不同，听完伤心一会儿后说，这次再买一定把它们养大，弥补过去的遗憾。唉，孩子哪里知道，生命的债是不可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