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次上任

    刘备离开安喜县之后究竟去了哪些地方，史料上记载得并不清楚，笔者试着将几个相冲突的线索联系在一起，拼凑成以下的故事。

    刘备到洛阳时是中平五年到六年之间（即公元188年到189年），是汉灵帝统治的最后一年，洛阳城铜驼大街上仍是摩肩接踵、人流如织，但高墙深院的皇宫大内，权力斗争已如满张之弓，一场血雨腥风一触即发。

    当今皇后的兄长大将军何进，与宦官集团保持着自东汉以来外戚与宦官斗争的优良传统，誓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中平六年年初，汉灵帝驾崩，太子刘辩即位，何皇后升级为何太后，何进也就水涨船高，他几次想要杀尽宦官，都被自己的妹妹挡下。于是，他决定采取比较强硬的做法：征召驻外的军队将领如西凉董卓、并州丁原等进逼洛阳，以军事压力逼何太后妥协。同时，何进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也派出很多将官外出征募士兵，如派王匡、鲍信前往青徐二州，派张辽去河北，还派毋丘毅去丹阳。

    从此后的发展来看，何进的这一做法是极其愚蠢的，尤其是召驻外军队进逼洛阳，直接导致了本已衰败不堪的汉帝国走向灭亡。

    何进在政治上无疑是鼠目寸光的，不过就他本人而言，大概当时的情势已十分危急，才迫使他不得不走出这样一步臭棋以自保。

    接着说刘备。我们不知道刘备一行是如何与何进拉上关系的，不过既然何进要招兵买马，对外地来的民兵势力自然欢迎，于是刘备便成了何进集团的成员（当然是等级最低的跟班），并加入毋丘毅丹阳募兵团的行列。

    不过，这趟募兵之旅并不平静。

    公元184年年底，黄巾之乱被平定后，仍有黄巾信徒四处割据。至公元188年年底，青州与徐州又爆发了大规模的动乱，数十万黄巾军对东方州郡造成十分严重的威胁。

    毋丘毅、刘备一行人向东来到徐州下邳时，遭到黄巾部队攻击。

    刘备与黄巾军也算是老相识了，没什么客气的，二话不说光膀子就上，一帮兄弟左冲右突，立下一些功劳。

    官军将领们倒也不是全无良心，录下刘备的战功，上报给朝廷。有何进力挺，这回派令来得快了许多，刘备被任命为下密丞（下密县副县长一级的官员）。

    比起之前的安喜县公安局局长，下密县副县长一职可能要高出半级，但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刘备在下邳作战时的收获，倒不见得是一官半职所能比的，他透过这个机会先后认识了两位重量级人物：陶谦和孔融。

    陶谦是扬州丹阳人，个性狂傲，年轻时多任文官，到老了才开始转任武职，曾跟随皇甫嵩、张温等共同讨伐西凉的边章、韩遂之乱，颇立了些战功。至于孔融，这哥们儿的名气可就大了去了。他七岁时一次让梨的举动，几乎成了千百年来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标志性事件。

    就在刘备担任下密丞、力战黄巾军时，洛阳城内又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12 乐

    汉字身世小档案

    ■ 乐是个象形字，但具体像的是哪种乐器，说法不一。

    ■ 据说，黄帝时的乐官伶伦，是制乐的始祖。

    ■ 古人赋予音乐许多道德含义，比如《周礼》中就规定有六种“乐德”。

    ■ 当作喜欢讲时，乐应该读作“yào”。

 

 

金文

甲骨文

小篆

    孟子问齐宣王：“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头两个“乐乐” 读作“yuè lè”， 最后一个“乐”读作“lè”。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欣赏音乐快乐，和别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哪种更快乐？ 这句话牵涉了乐字的两种读音。

    除了楷书简体字乐之外，樂的任何一种字形都是非常美丽的。甲骨文字形，诸学者有不同的见解。虽然大家都同意这是一个象形字，但具体像的是什么东西，说法不一。罗振玉认为“从丝附木上，琴瑟之象也”，是一把琴的样子。金文字形，中间增加了一个白字形状的东西，罗振玉认为是调弦之器，弹奏琴弦的拨子。小篆字形，许慎认为像鼓鼙（pí），鼓是大鼓，鼙是小鼓。我国古代的乐器有许多种，为什么偏偏要用“鼓鼙”来代表乐呢？段玉裁解释为：“鼓者春分之音，易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是其意也。”古人认为鼓声是模仿春分时节的雷声，雷声激荡，先王因此制作音乐以推崇德行。樂下半部分的木，许慎认为是放置鼓的架子。简化后的简体字，光从字形来看，完全不知所云。

    关于樂字的字形，最别致的解释来自白川静先生。他认为这个象形字像带手柄的摇铃的形状，中间的白字是铃铛，左右的幺是丝线编制的穗状饰物，这个摇铃的功能是歌舞时摇动铃铛愉悦神灵，或者女巫摇动铃铛以驱除病魔。

    《说文解字》说：“乐，五声八音之总名。”“五声”即宫、商、角（jué）、徵（zhǐ）、羽；“八音”指金、石、丝、竹、匏（páo）、土、革、木制成的乐器发出的乐音。不过许慎的解释不太准确，“五声八音之总名”显然是乐的引申义，本义应该是乐器，不管是鼓鼙还是琴瑟或者铃铛，据甲骨文和金文字形所示，它毫无疑问是一种乐器。

    制乐的始祖，据说是黄帝时的乐官伶伦，《吕氏春秋》说：“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这是关于伶伦作乐的最早记载。其后历代皆有乐官。古人赋予音乐许多道德含义，即所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比如《周礼》规定有六种乐德：“以乐德教国子：中、和、祗（zhī）、庸、孝、友。”郑玄解释道：“中，犹忠也；和，刚柔适也；祗，敬；庸，有常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

    音乐悦耳，人听着音乐会感觉快乐，因此引申出快乐、喜悦等意思。当作喜欢讲时，乐应该读作“yào”， 这就是乐字的第三种读音。子曰：“知（zhì，通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