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柯迦罗是中天竺人,家庭世代为豪富。他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之功,广闻博学,尤其精通婆罗门教经典《四吠陀》和天象星历、图谶运变,因而自恃才高,以为天下事理,莫不穷尽。
一次外出游历,他无意间走进一精舍(僧房),见书桌上放着一部法胜作的《毗昙》,随手翻看,甚觉奇怪,字句认得,意义全然不知。于是,他又认真阅读,却更困惑不解。他不禁长叹一声:“我学识够深了,各种典籍无不用心用力,学起来也游刃有余,过目的书籍都能了然于胸。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这部佛经,竟如童蒙未发一样。佛经之深奥,别有天地啊!”
昙柯迦罗求知若渴,即请求书的主人为他讲解这部佛经。老师略加点拨,他立即彻悟书中因果报应、三世轮回的内容,也得知佛教的博大精深。他抛弃了世间奢华的生活,出家为僧,又潜心钻研佛家大小乘经典,开始云游天下传教,向东来到洛阳。
当时,佛教虽已传入汉地200多年,但在汉地佛教中心洛阳,除少数西域僧人遵守戒律外,大部分汉人信徒只在发型、服饰上显示信佛,诵经等活动却仍仿照汉地道教的信仰礼仪。以前所译的佛教经典,几乎全是“经”,而无“律”“论”,这样,汉人出家,没有统一的“戒律”,全凭师父口传,极易走向偏颇。
昙柯迦罗决心为佛教健康发展计,改变这一局面。他先在白马寺邀集了西域僧人,按照佛教正统戒律大行佛法,洛阳僧众和信徒现场观看,大开眼界,赞许不已。他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律典,删繁举要译出一本《僧祇戒心》,抄写流传,供各寺院僧众使用,使僧众行为有规范可循。他还在白马寺设立戒坛,同西域来的受过戒的僧人一起担任戒师,为出家僧人受戒,朱士行成为汉民族沙门第一人。
朱士行,曹魏颍川(今河南禹州)人,少怀大志,学业精进,游学洛阳后,对佛教产生了极大兴趣。昙柯迦罗设立戒坛,朱士行敢于第一个吃螃蟹——剃度出家,出家后,便在洛阳弘扬佛法。当时洛阳流行的佛经译本最著名的是支娄迦谶所译的《道行般若经》,他常常照本宣讲。但在宣讲中,他发现删节过多、脉络模糊等现象不时在汉文经文中出现,加上胡、汉语言的差异,教义阐述有时不甚明了,这让他大为苦恼。于是,他发誓要到西方寻求原本,弥补这一缺憾。
甘露五年(公元260年),朱士行与一拨僧友经玉门关,过沙漠,行程万里,辗转到了于阗(古西域国名,在今新疆和田一带),在那里,果然得到《道行般若经》的梵文本,共90章60余万字。朱士行当即与僧友夜以继日地抄写经文,打算抄完后送回洛阳,但遭到当地声闻学徒(小乘佛教徒)的百般阻挠。
在当地,虽然大小乘佛教并存,但小乘势力远胜于大乘。小乘僧人唯恐大乘佛典外传后会影响本派的声誉和小乘佛法的流传,就上书国王,称此经传播会惑乱佛教正典,使大法中断,要求加以禁止。国王一听,这还了得?遂下诏禁止任何僧人携经出境。
朱士行听说后十分气愤,他面见国王,请求以焚经的办法判定《道行般若经》是佛教要典,国王允准。
焚经这天,王宫大殿前堆积了一堆木柴,周围人头攒动。朱士行把要带回洛阳的佛教典籍恭恭敬敬地捧着,纹丝不动。点火之后,朱士行站在台阶上神色庄重地发誓:“若大法应该流传汉地,经入火而不燃;如经书被焚,那是天意如此啊!”说完,即把经文投入熊熊烈火之中。说来也怪,那经文一入火,丝毫无损,燃烧的火焰却霎时熄灭。观看焚经的人无不称奇,国王也连声赞叹,当即取消禁令,准予朱士行把大乘佛法经典带回洛阳。
朱士行焚经得胜后,派弟子弗如檀(音译法饶)将佛经送回洛阳,自己继续留在于阗研读佛经,直到80岁圆寂。
朱士行在汉人中第一个剃度出家,又作为汉僧,第一个西行求法,在中国佛教界影响深远。到了宋代,浙江杭州飞来峰龙泓洞的浮雕造像题记称他为“朱八戒”。朱八戒,这也许是明代小说家吴承恩所作《西游记》中“猪八戒”人物名称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