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贞富 薏苡 林布 画

    核心提示

    薏苡（yìyǐ），又名薏米、莘米、薏珠子等，是一种粮食作物。它春天生苗，茎高三四尺，开红白花，结长穗，农历五六月结果实，七月收割，果实青白色，形如珠子而稍长。在远古时期，薏苡首先在伊河流域种植成功，成为人们食用、酿酒、养生治病的“神珠”。此后，薏苡的种植从这里走向天下，留下了“薏苡明珠”等诸多典故。

    1    修己食薏苡生禹

    《大戴礼·帝系》说：“鲧（gǔn）娶有莘氏之女。”鲧是大禹的父亲，鲧的妻子、禹的母亲是有莘氏的女儿，据古文献记载，她的名字叫修己。

    有莘氏是一个以养蚕和农耕闻名的部落。《吕氏春秋》记载，有莘氏位于伊水滨，境内有空桑涧。

    有莘氏与崇国相邻。崇国是鲧的封国，故鲧被称为崇伯鲧。清俞樾《俞楼杂篡》谓崇国在今“河南嵩县”。近人徐中舒《西周史论述》也说：“崇在秦、晋之间，即今河南嵩县之西之北，崇以筑有高城著称。”

    有古文献记载，修己因吃了薏苡这种“神珠”般的粮食而怀孕，生下了禹。古代人把薏米看作自然之珍品，称为神珠薏苡，除食用外，还用来祭祀，因此赋予了它神奇之力。剥开神话的外衣，我们可以看到，修己常食薏苡，因此今人也认为薏苡是有莘氏的图腾。

    2    仪狄始酿薏苡酒

    仪狄，是我国最早的酿酒人。《世本》说：“仪狄始作酒醪（láo），变五味。”仪狄是一个女人。仪，古文同“娥”，所以传说中的嫦娥古称“常仪”。《战国策》上记载：“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因此东汉王粲作过一篇《酒赋》，开头两句就说“帝女仪狄，旨酒是献”，点出了她的性别。

    仪狄所造之酒，正是薏苡酒。古文献中常见的“彝酒”，又作“薏酒”，均是用薏苡造的酒。明代谢肇淛（zhè）《五杂俎》说：“京师有薏酒，用薏苡实酿之，淡而有风致，然不足快酒人之吸也。”薏酒味淡而甘，因此《世本》称之为“酒醪”。

    无论舜帝之女让仪狄为大禹造酒，还是大禹让仪狄造酒，都发生在大禹治水时期。大禹虽居无定所，但他的家在涂山。《尚书·皋陶谟》记载了一段大禹的话：“予娶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有一天，大禹率领治水大军路过涂山，娶了涂山氏的女儿女娇。

    涂山在何处呢？《史记》引周公在洛邑（洛阳）的一句话：“我南望三涂。”杜预注云：“在河南陆浑县南。”陆浑县即今嵩县。仪狄造酒也发生在这个地区，因为这里是大禹之家，是薏苡丰产之地。

    3    后羿因薏苡亡命

    夏朝的第三个君王太康在洛水之滨建立新的都城，即夏都斟 （今偃师市二里头村）。当新都建成后，他带领自己的卫队开始频繁外出打猎游玩。

    有穷部族的首领后羿在太康狩猎之际，兵不血刃进入斟 ，夏朝的王族仓皇出逃。多年后，和许多君王一样，后羿在和平的环境下也开始腐化堕落，他贪恋酒色，喜好巡游打猎，把朝政上的一些事情委托给了寒浞（zhuó）。寒浞是东夷族寒氏子弟，因胡作非为被族人逐出，投奔后羿，取得后羿绝对信任，被收为义子，并拜为国相。

    后羿好酒，寒浞劝他攻打以酿薏苡酒出名的涂山氏，因为涂山氏是夏王室的姻亲，拒绝承认后羿政权。公元前2024年，后羿讨伐涂山氏，涂山氏顽强抗敌，在死伤过半后，余众沿汝河向东南逃亡。但是后羿的军队还是俘虏了男女老幼数百人，将其带到斟 的王宫酒坊为奴隶。

    有一次，58岁的后羿到酒坊巡视，见到一个18岁的酿酒美女，她的名字叫纯狐，曾是涂山氏的公主。后羿见纯狐貌美，便强行把她招入宫中，纳为妃。怀着国恨家仇的纯狐，表面上对后羿百依百顺，暗地里却准备置他于死地。于是，她暗中勾引寒浞，与其私通。

    寒浞与纯狐合谋，在两年时间内，陆续害死了后羿的亲信大臣武罗、伯因、熊髠（kūn）、尨圉（yǔ）等人。到公元前2022年，朝中大臣几乎都成了寒浞的死党。寒浞、纯狐认为时机已成熟，便用一壶加了蛇毒的薏苡酒结束了后羿的生命。寒浞随即升殿宣布了后羿的罪状，然后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寒，立纯狐为正妃。

    4    马援蒙冤因薏苡

    夏代时，薏苡从伊洛地区传至吴越，又从这里传到两广及中南半岛，在亚热带地区，薏苡发生变异，籽粒硕大，形如珍珠。东汉一代名将马援，就因为将这种薏苡引种到洛阳而蒙受了不白之冤。

    《后汉书·马援列传》说，光武帝时，交趾郡发生叛乱，马援前去平叛。马援在交趾郡常吃薏米，因薏米能除瘴气。交趾郡的薏苡果实很大，马援在率领军队返回京城时，将它满满装了一车，准备带回去自己种植。

    回洛阳后，人们以为这是南方产的奇珍，权贵们都来观看。马援当时受光武帝宠信，所以没人敢报告朝廷。有一次马援生病，光武帝的女婿、虎贲中郎将梁松亲往探望，为表示恭敬，梁松在床前一拜。马援并不回礼，仅“嗯”了一声，梁松很不满。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西南的武陵、五溪发生叛乱，马援率军征讨，耿舒担任副将。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春，在一次战役中，由于耿舒不听调度，导致汉军失利，马援也病死于军中。光武帝派梁松至武陵、五溪前线巡视，梁松与耿舒合谋，联合上书光武帝，诬告马援指挥作战失误，说马援以前从交趾郡载回来的都是明珠彩犀一类的珍宝。

    光武帝大怒，把封马援为新息侯的大印都收回去了。马援的家属为此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甚至不敢将马援的灵柩运回家乡。

    马援的妻子和侄子马严并不知道马援犯了什么罪。一天，他们用草绳把自己绑了，上朝请罪。光武帝把梁松的诉状给他们看，两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们前后上书六次，陈述冤屈，言辞恳切，光武帝这才允许他们为马援举行葬礼。

    马援从南方运回的薏米在其死后被进谗的人说成了明珠，结果让自己蒙冤，后遂以“薏苡明珠”比喻被人诬蔑，蒙受冤屈。伏波薏苡、珠薏余生、薏苡蜚语、薏苡遗恨等皆出于此。

    现代医药学研究表明，薏苡富含蛋白质、多种氨基酸、维生素和矿物质，其营养价值在禾本科植物中占第一位，被誉为“世界禾本科植物之王”。洛阳是薏苡的原产地，是仪狄造酒之地，凡与薏苡相关之成语均源于洛阳，我们有做大做强这个产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