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3年7月17日航拍的美国底特律市景 （新华社/美联）

    本报“洛平”写作组

    编者按

    作为曾经的世界汽车工业中心，底特律的破产，给世人带来震惊，更带来思考。探求这个城市破产的原因，不难发现其“病灶”出在产业上。本报今日刊发“‘洛平’写作组”撰写的《底特律破产的启示》，以期对洛阳的产业发展带来启发和借鉴，敬请关注。

    底特律曾经代表了美国工业的辉煌，长期享有世界汽车工业中心的美名。

    如今，它已辉煌不在，黯然宣布破产。

    底特律的跌宕命运，促使全球众多城市不得不认真思考：仅凭单一的支柱产业，能不能支撑一座城市的持续发展？

    不可否认，就在底特律警钟敲响之际，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早已成为我国很多城市正在或即将面临的问题，尤其对于产业结构单一的城市来说，这个问题虽然几近老生常谈，却依然具有紧迫性。

    底特律：成也汽车，败也汽车

    如果不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底特律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通用、福特、戴姆勒·克莱斯勒三大汽车公司的创始人不会想到，他们把总部设在底特律还不到百年，这座城市竟陷入“灭顶之灾”。

    美国当地时间7月18日，底特律申请破产。当天，密歇根州州长斯奈德批准了底特律申请破产的有关文件。这成为美国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城市破产案。

    “城市破产”，在中国还没有相关的立法来解释。要解释“城市破产”，我们可以通过经济学进行简单的了解。

    第一，要弄清什么是“城市资产”。它包括这个城市政府可用于支配的全部资产，包括可供出售的资产、卖地收入、税收等财政收入。

    第二，要搞懂什么是“城市负债”。它包括这个城市应支付的各种政府债务，包括该城市所发行的各种地方政府债券，政府确保民生的养老、医疗等各种福利，等等。

    于是，当城市负债出现或明显出现大于城市资产的时候，就会出现地方债务危机。当该市无法偿付这些负债时，就只能选择破产来寻求保护。

    资料显示，底特律的债务非常庞大，欠下180多亿美元的长期债务和数十亿美元的短期债务，城市已经无法收取足够的税收来满足各项义务，只有通过申请破产来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有一个细节可以展示因债务重压而导致底特律城市机器的“停顿”：现在发生一起案件，底特律市民致电警方平均要等待58分钟才能得到响应，而美国全国平均等待时间为11分钟。原因很简单，底特律的财政养不起足够的公务人员。

    遥想当年，底特律曾是一个产业集群的典型代表，美国三大汽车公司——通用、福特和戴姆勒·克莱斯勒都集聚于此，形成庞大的汽车产业集群。

    底特律地处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区即五大湖区，水上交通方便；底特律所处的美国东北部是美国最早开发的工业区，铁路和公路交通发达，水陆交通的便利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底特律附近煤铁资源丰富，这为汽车产业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资源基础。

    1903年成立的福特汽车公司，于1908年推出了大众能够承受的T型轿车，其创造的大规模生产流水线模式独步全球。在福特汽车的带领下，底特律地区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汽车产业集群。到了1920年，这个以底特律为中心的企业群，占有世界汽车市场的90%，让底特律地区成为美国甚至全球的汽车制造中心、世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圣地，风头甚至超过今天的硅谷。

    巅峰时期，底特律全城90%的人口都为汽车业工作。仅以通用为例，在全盛阶段，其旗下所有汽车累计销售量一度高达7500万辆，有22万名工人在通用35个巨大的汽车工厂里加班加点。

    自然资源、运输成本、市场需求、产业关联等因素，促使底特律汽车产业发展壮大，但由于产业集群的结构性风险又使其自身走向衰退。

    由于经济结构过于单一，长期以来，底特律的就业和财政均严重依赖大型车企。有数据显示，底特律80%的财政收入来源于汽车产业。在汽车业兴旺时，底特律的财政收入直线上升。汽车业一旦遇到困难，其财政受到的打击也格外严重。自2008年以来，底特律每年的财政赤字平均达1亿美元，城市一直通过借债来维持日常运营。

    在汽车产业萧条时，底特律也尝试过转型，曾经兴建赌场发展博彩业，但对于这个老汽车城而言，其在经济结构中的比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2008年的金融风暴，再次重创底特律，次年该市失业率达到顶峰，高居28%，每4个底特律汽车工人，就有1人失去了饭碗。

    底特律因汽车产业而繁荣，又因其而衰落，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1950年，底特律人口为180万，而现在仅剩70多万。曾经辉煌的“汽车之都”沦落至破产。《福布斯》杂志称：“底特律的问题不是新闻。40年来，它和美国汽车工业经受了同样的衰退。底特律由盛至衰的过程折射的是汽车产业成长、发展的过程。”

    中国人民大学发展中国家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彭刚教授表示：“对于市场而言，像汽车这类产业并不是很快就能淘汰掉的，其产品在发展过程中很难出现‘质’的不同，产业发展只是在现有基础上发展到极致。所以，当一个地区的这类产业发展和壮大到极致以后，该地区就不会轻易放弃这种优势，其再次创新的空间也就会变得很有限。”

    美国生产的汽车供销全球，市场很大。但现在很多新兴市场国家的汽车制造业也已经成型，渐有赶超美国之势。美国的汽车产业受到挑战，但自身又没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美国汽车业既没有新兴市场国家的低价劳动力优势，又没有低端市场。而底特律又没有及时地发展多元化产业，产业结构过于单一，这导致城市内的产业出逃、资金外流，最后留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现在，美国最牛的早就不是制造业了，而是技术集约型产业、高科技产业以及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信息产业，如航天航空、IC、计算机和新材料等高新技术产业；还有一些软性产业，如金融产业、文化产业、娱乐产业、游戏产业，将来还有环保产业、新能源产业等等。

    底特律的破产是历史的必然，这也是以汽车这类重工业制造为经济主体的城市或地区的必然结局。从某种意义上说，底特律的破产，是中国众多以制造业为主的城市的一面镜子，非常值得深思。

    底特律破产启示之一：单一产业注定城市之痛

    国际关系学院中国与国际关系研究中心黄日涵博士认为：“经济学里有句名言，‘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底特律就犯了这样的致命错误，其破产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城市的支柱产业太单一。” （下转0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