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落金盆话私语

    1943年，张爱玲以《沉香屑·第一炉香》打响上海滩。

    这一年，三毛出生；这一年，张爱玲23岁。23岁的张爱玲一举成名天下知，成为旧上海文坛最鲜明的一个风云人物。并在这一年，她的创作一发不可收，流珠迸玉出许多作品，享尽了出名带来的欢乐。

    与她同一时代的苏青，是张爱玲最为推崇的女作家。以今天的眼光看来，苏青的作品远远不及张爱玲的，然而苏青敢挑战旧伦理，做开天辟地的新女性，这魄力于庸碌世俗人眼里，简直是时代的怪物！张爱玲不怕做怪物，她少年发誓将来要穿最新奇的衣服上街，要比林语堂还出风头。她一方面受够了压抑着她的遗老家族气氛，另一方面又享受贵族带来的优越感。在极端矛盾里觅得寻常，可耻可怖的民国上流社会湮灭了她的温暖人情的渴望，也成全了一代才女张爱玲。

    绝世才女纵情声名在外的喜悦，她远离世俗但懂得世俗，深谙世人的膜拜能原谅一个立意要不同寻常的女子。她在没出名之前就在做这样的梦了：“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30年后的张爱玲，早就漂流异国他乡，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原谅不原谅，对她没有了意义。只有古老的中国，密匝匝地被笼罩在保守传统里的旧生活，一抹夺目的色彩才能冲得别样刺激欢快。异国的平静，让她怀念起从前的溶溶月色，是否想到了《金锁记》里开篇那段描写？是否在记忆里也挂着一轮比眼前要大、圆、白许多的“传奇”月亮？是否眼前悠悠也浮起了从前的日子和人？

    人，她脑海里要容纳的人，她的家族，那也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前朝名臣，贵族遗老后裔，追求新思想新时尚的母亲……她是忘不了的，她说这些人静静地流淌在自己血液里，等她死的时候再死一次……

    然而，她再也没有回过上海，那个恍如梦的奢靡洋场，定格在前半生叱咤风云的记忆里，包括不愉快的成长经历。

    异国月亮与上海当年的旧月亮，定然有着极其的相似，只是经历太多沧桑，怎样的天崩地裂都成了窗外一排法国梧桐静舞随风随影的寻常。

    不寻常的是她的文采，注定成为一道绮丽的利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张爱玲，新旧交替的乱世逼迫了她也成就了她。更不寻常的是她的故事，她精致而颓败的家族传奇。

    1944年，小说《传奇》结集出版，张爱玲给中央书店老板写信谈到书的促销方式说：

    “我书出版后的宣传，我曾计划过，总能不费钱而又收到相当的效果。如果有益于书的销路的话，我可以把曾朴的《孽海花》里有我祖父祖母的历史，告诉读者们，让读者和一般写小说的人去代我宣传——我的家庭是带有贵族气息的……”

    她敏锐地捕捉到读者心理。而关于她的家族，也可请读者泡上一壶茉莉茶，一边吹散滚烫的白雾气，一边在袅袅中将锦绣云屏上刺的故事挨个看来。

    13 “中国靴子”（1）

    马虽然出现了很久，但人依然无法用马来代替自己的双腿，直到马镫的出现。马镫在亚洲一些地区也许早在公元前就已开始使用，最迟到3世纪就已经普及，但欧洲人用上马镫还要更晚，直到六七世纪马镫才得到推广。在欧洲发现的最早的马镫实物，出现在公元6世纪的匈牙利阿瓦尔人的墓葬中。阿瓦尔人是来自蒙古高原的柔然人的后代。据此有些西方学者认为，是柔然人从中国北方把马镫传播到欧洲，马镫就被称为“中国靴子”。

    据说亚述的武士在公元前835年就有了马镫，然而欧洲出现马镫是1000多年以后的事情。欧洲的历史学家认为，古代亚述人之所以成功入侵欧洲，就是因为马镫。马镫似乎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发明，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材料和先进的技术。然而，当骑马成为一种高超的技术时，没有人会“投机取巧”地通过马镫来提高自己的骑术。马镫使一个从未骑过马的人也可以跟优秀的骑手一样跨马远行，甚至女人也可以用马镫骑得很好。

    有西方学者认为，马镫是随着“上帝之鞭”一起到来的，是匈奴人阿提拉入侵欧洲的产物。5世纪的学者圣杰罗姆写道：“他们骑着疾驰的骏马倏来倏往，到处屠戮，使整个世界陷入恐慌。”依靠势不可当的骑兵，阿提拉的匈奴帝国曾经囊括了欧洲的绝大部分，直到大西洋沿岸，比后来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征服的土地还要广阔。马镫通过固定双脚提供横向稳定性，同时在马鞍的协助下将人和马结为一个整体，使骑兵利用马匹的速度进行正面冲击成为可能。罗马人对这些匈奴人携带的新装备惊异不已——欧洲人从未见过的马镫。当时欧洲人几乎连马鞍都没有。不少骑手经常在战斗中失去平衡从马上掉下来。

    在出现马镫以前，骑在马上的人是不牢靠的。虽然有马嚼子和马刺可以帮助他控制他的骑乘，没有马镫的鞍子也可以固定他在马上的位置，可是他要作战的话还是会受到很大限制。如果骑士是用刀剑，因为没有马镫，当他大力挥动刀剑猛砍敌人时，不仅打不中敌人还会导致自己翻身落地。如果用的是长矛，在马镫发明以前，骑士是用臂膀挥动的，力量主要来自肩膀和胳膊的肌肉。

    马镫的出现使长矛成为欧洲骑士的标志性武器，重甲与长矛相组合，产生了一种力大无比的打击方式。站在马镫上的骑士可以稳稳地将巨大的长矛紧握于双臂与躯体之间，然后疾驰来攻击敌人。这种打击力不仅来自骑士的肌肉，更主要是来自他本身和疾驰狂奔的马匹的联合重量。马镫用马力补充了人力，几乎是无限量地加大了武士创伤敌人的能力。这无疑是一种全新的革命性的战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