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宅双清草堂 陈阁老宅内300多年树龄的腊梅 陈阁老宅前的堰瓦河是京杭大运河的分支

    前几日，出差途经浙江嘉兴海宁，我非要停下去海宁逛半日。因为关于海宁我一直有许多猜想，想实地寻找答案。

    1 关于一个古城的猜想

    车至海宁，从车窗看过去，和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高楼林立，一条大路两侧都是皮革商城。其实，我要去的是海宁盐官镇。

    说起盐官镇，可能大家不太熟悉，但说起钱塘江大潮，大家肯定知道，海宁盐官就是钱塘江大潮的最佳观潮点。这里还有与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的鱼鳞石塘。

    观钱塘江大潮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一件事，虽然现在时候不对，但也想去观潮点看看。人生地不熟，去盐官观潮点我们走了许多冤枉路。经过该镇群益村时，一位村委会的干部不仅给我们指了路，还热情地向我们介绍这个古镇：盐官始建于西汉，因吴王刘濞（bì）煮海为盐，在此设司盐之官而得名。由于地处钱塘江入海口的咽喉，古时盐官一直是连接杭州湾两岸的交通孔道，是重要的物资集散地。

    在群益村村干部的指点下，我们很快就来到盐官观潮大堤。当地人说这里是最佳观潮地点，堤上有水泥砌成的座位。时值正午，堤坝上没有人，水面十分安静，但可以在堤上看到水淹过的痕迹。看着浩渺的水面，想象大潮呼啸而来时的壮观景象，豪气顿生。

    此时，一位保洁员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在当地广为流传的传说。

    相传春秋时期，楚国人伍子胥的父兄都被楚平王杀害，他逃到吴国，并受到吴王阖闾的重用。他帮助吴王灭掉楚国和越国，也报了杀父杀兄之仇。后来，夫差登上王位，他中了勾践、范蠡和西施设下的美人计、反间计，将伍子胥赐死。伍子胥临死前对儿子说：我死后，将我的眼睛挂在城门上，我要亲眼看到越国大军杀来；用鲶鱼皮裹住我的尸体投入钱塘江中，我会在朝暮时分随潮而来，看吴国如何灭亡。每当潮水来时，那就是发怒的我驾着白色的战车，手舞银剑，驱赶江潮浪涛而来。每年农历八月十八潮水最大，当地人说因为这天是伍子胥的生日。

    这位保洁员热情地挽留我们，说当天晚上可以看到这个月中最大的潮，但时间有限，只能心存遗憾，回想着这一段神奇的传说，猜想大潮来临时的壮观景象。

    2 关于一个家族的猜想

    许多人都知道明清以来浙江四大家族，除了奉化的蒋氏和绍兴的俞氏，另外两大家族——陈氏和查氏都发源于海宁。在海宁，也有三大家族之说：“查半天”是指查氏家族，金庸就为查氏后人；“陈半城”是指清朝时号称“江南第一世家”的陈氏家族，陈家老宅就位于海宁盐官；“徐半街”是指徐氏家族，徐志摩就是徐家人。

    这三大家族相互联姻、盘根错节，金庸与徐志摩就是表兄弟。

    我虽是个金庸迷，但我来海宁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寻找查氏，而是海宁陈氏。

    海宁陈家世代簪缨，科名之盛，海内无比：明清两代，出进士200多人，位居宰辅者3人，官尚书、侍郎、巡抚、布政使者10多人。其代表人物是被授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的陈元龙，后被人称为陈阁老。

    金庸在其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中讲述了一个故事：陈元龙夫人徐氏与雍亲王（后来的雍正皇帝）的侧妃同时生孩子，陈家得子，雍亲王使调包计用其女换走了陈家儿子，这男孩子就是清高宗乾隆。

    据说，乾隆六下江南，有四次住在陈家，就是为了看望亲生父母；陈家老宅有个爱日堂，是乾隆亲书的匾额，“日”借指父亲，乾隆赐匾之心不言而喻；老宅中还有一块乾隆御笔的匾额——春晖堂，“春晖”有儿子感念母恩的典故……

    虽然众多史学家对上述说法一一批驳，而且证实爱日堂匾实为康熙所书，但我还是想来看看这座当地人称之为陈阁老宅的陈家老宅。

    陈阁老宅位于一条仅三四米宽的小河边，这条名为堰瓦河的小河通往京杭大运河。沿河缓行不远就看到一座门脸不大的宅子，与一般宅子坐北朝南不同的是，这座宅子坐南朝北。导游说，这是因为陈家为了表示心向朝廷，将宅子建成面向北京方向。当地人说，其实是因为当时人们出门主要坐船，堰瓦河位于宅子的北面，为交通方便，宅子就面向河的方向。

    导游说，陈阁老宅原来占很多地，后被毁，现在只恢复了一半，即使如此，我们也在宅子里逛了半个小时。

    陈阁老宅原来还有一个占地140多亩的后花园——安澜园，明清时期与南京瞻园、苏州狮子林、杭州小有天园并称为江南四大名园。安澜园也与乾隆颇有渊源，相传为乾隆题额，乾隆还下旨将安澜园景物仿建于北京圆明园中，亦称安澜园。

    可惜的是，安澜园也已被毁，还没有恢复。看着遗址里及腰的荒草，只能猜想当时的盛况了。

    3 关于一个女子的猜想

    看金庸小说，最让我唏嘘不已的有两段爱情故事，一是《碧血剑》中温仪与金蛇郎君夏雪宜的爱情悲剧，另一个就是《书剑恩仇录》中于万亭对徐潮生无怨无悔的爱情。

    《书剑恩仇录》中说，男主角陈家洛是陈元龙的三儿子，是乾隆皇帝的亲弟弟，他们的母亲在八月十八潮最大那日出生，闺名潮生。陈家洛作为官宦子弟却能当上红花会这一江湖第一帮派的总舵主，是因为其师傅——前总舵主于万亭对潮生有爱慕之意。

    于万亭和徐潮生两人青梅竹马。徐家富庶，于家贫寒。后来，徐潮生被许配给海宁陈家的陈元龙；于万亭远走天涯，成为少林弟子。

    在《碧血剑》中，温仪作为当事人，讲述了她和夏雪宜相识、相怨、相爱的故事。在《书剑恩仇录》中，徐于的故事隐藏至深，虽只言片语但感人至深。

    于万亭对潮生的彻骨爱恋在于万亭写给师门的陈情表里可见一斑：“……弟子伤夜入陈府探视……后徐女随夫移居都门，弟子恋恋不舍，三年后复去探望……徐女以内衣为弟子裹伤……”于万亭也非单相思：陈家洛曾在其母亲遗书上看到“威逼嫁之陈门”“半生伤痛”等零碎字句。

    这段爱情的结果是于万亭放不下潮生，不能出家为僧，最终被逐出少林；而潮生半生伤痛，将处于危险境地的幼子托付给于万亭。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个故事，但走进陈家，跨过近1米的门槛时，不禁会想，潮生嫁入陈家跨过这门槛时是否泪眼婆娑地想起于万亭；看到一株树龄300多年的腊梅，不禁会想，潮生是否曾带幼子在树下嬉戏；看到一座阁楼，不禁会想，潮生是否就是在这座阁楼里为于万亭包扎伤口……

    参观陈家祠堂，听导游说这里供奉的108个牌位全为男子，就想起这个情路坎坷的女子雁过无痕的爱情；参观陈家戏楼，听导游说在这个大家族里，看戏的人是男子，女人只能坐在戏楼二层的包间里听戏，就想起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远离爱人、困守一隅……

    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但看着二楼紧闭的门窗，心呼万幸现在是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