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每次回乡下老家,总要把耳环、手镯、项链摘掉,穿最朴素的衣服回去。我总是不理解,问:“为什么不回家跟别人说项链是大女儿买的,手镯和耳环是二女儿买的,也好让人家羡慕羡慕啊!”母亲笑道:“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要让人家不自在了,我心里不安。”
我想,母亲是对的。我们乡下的邻居,没有闲钱买首饰,如果母亲不掩饰自己的优越,也许会让人家的自尊受伤,也许就会疏远母亲,而母亲是不喜欢这种疏远的。
我有一个同学,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成为我们这帮同学中最富裕的人。每次同学聚会,她都不开自己的车,而选择坐公交车,也不穿高档时装,不化精致的妆,像所有过着平凡生活的人一样,从来不显露自己的富有。
我曾经问她:“为什么不在同学聚会时好好秀一下自己的车?”朋友笑得无比真诚:“我不想让别人觉得和我有距离,不管富有还是贫穷,同学情谊是不会变的。”
也许,同学是对的,在一群过着普通生活的老同学面前,她的财富并不是炫耀的资本,我们想拥有的是最纯洁无瑕的同窗之谊,而不是被名利割伤、被差距刺痛的变质的同学情。
靠写字为生的姐姐,文章花开遍地。但每次朋友聚会,她从来不提自己的稿费收入,从来不说自己出了一本又一本的散文集。
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不宣传一下你的新书?”姐姐温柔地笑:“我们都是热爱文字的人,都有敏感的心,我不想那么高高在上。”
也许,姐姐是对的。想起观看日全食时,专家提醒我们,要用专业的防护眼镜,要不然太阳的光芒会对眼睛造成永久性损伤。姐姐适时地隐藏自己的光芒,才让我们这群人这么喜欢她,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有压力,然后追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地接近自己的梦想。
像姐姐这样的人,知道隐藏自己的光芒,用厚道的心肠呵护着周围人的自尊,我认为,这样的人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