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忙着,孩子们乐着,秋收是一种满足的欣慰,一种简单的幸福。
在豫西南的老家,除了麦收、芒种,秋收算是四季轮回中重要的农事了。每当芝麻咧嘴、玉米泛黄时,大人们便开始磨镰弄棒,准备一年一季的秋收了,而孩子们则把秋收当成了又一个节日。
校长宣布放假十天,下课铃一响,我就急忙背着花格子书包,吹着口哨,一溜烟儿跑回了家。但见院门紧锁,我便扯开喉咙叫起娘来。并无回音,我抓抓小脑袋一想,肯定是去田里掰玉米了,便一路小跑到了玉米地里。
爹和娘都一手挎篮,一手飞快地从玉米秆上把长胡子的玉米棒子扭下,即使脖子上挂着毛巾,也顾不上擦擦满脸的汗水。见我放学回来,娘赶紧撂下篮子,招呼着我到身边,问我饿不饿。我说:“娘,你歇歇,我帮你拿篮子。”娘笑着说:“一只蛤蟆四两力,你还是只没长大的小蛤蟆呢!”爹听到这笑了,我也笑了。
待暮色深沉,夕露沾衣,爹才有收工的意思。一筐筐的玉米用草笘围在拉车里,然后留出个小空让我坐在上面,爹在前拉车,娘在后用手推。满天的星星出来了,娘说那是亲人们的眼睛。爹怕我睡着,一路上讲着郑板桥机智断案的故事。
两天后,几亩地的玉米把院子装点得金灿灿的。紧接着,雪白的棉花、火红的辣椒也来凑热闹,小小的院落已经无法把它们全揽入怀中,于是,房屋的墙上,院子里的楝树便都派上了用场。好一个丰收年景!
让孩子动心的远远不止这些。一阵绵密的秋雨过后,蟋蟀啾鸣,蚱蜢飞舞,孩子们三三两两拎着小瓶子,到溪岸边疯去了。不一会儿,大家的瓶子里都装满了这些小精灵,瓶子并不盖盖儿,而是用一层薄纸缠在上面。到了院子里,把薄纸揭开,小精灵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蹦,只可惜它们的主人忘了早有“天敌”守候,几只芦花鸡飞来,还未等小精灵们喘口气,就一下子被啄吃了。
大人们忙着,孩子们乐着,秋收是一种满足的欣慰,一种简单的幸福。十天秋收假很快就过去了,似乎不过瘾,但娘说上学要紧,学习好了就等于丰收了。还没等娘说完,我便在她的臂弯中甜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