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想起那些孩子,心里依然暖暖的,但愿他们都过得很好。
师范毕业那一年,我被分配到深山里的一所小学。那一年,我17岁。父亲生怕我一个人找不到学校,硬要陪我到学校报到。我并不拒绝。父亲也是老师,他是想第一时间看看儿子的教学条件。
来到学校,最先看见的是一群孩子。他们挨个站着,并不说话,只咧嘴不停地笑。北面一座两层楼房,其他三面各一排土瓦房围成了一所学校。虽然墙壁有些斑驳,地面凹凸不平,但比我想象中的好许多——没来之前,电影《凤凰琴》的镜头总是在我眼前浮现。
由于居住分散,学校离家较远,老师们中午都在学校自己做饭吃,到了晚上才回去。我自然也分到了一间住房和一间厨房。厨房是土瓦房,房子很宽大,由于常年做饭烟熏,屋内的墙壁很黑。灶台全是手工打造:黄土和泥,砖瓦垒砌,外围四方,中间砌圆。
孩子们一直把我当成城里人,这让我很诧异。后来听说是因为上课时我用了普通话!学生们说,我说的话只在电视里听到过,很好听。当我鼓励他们也说普通话时,他们反倒害羞起来,一个个捂着嘴巴躲了过去。
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快乐,厨房里时不时会多出一棵白菜或者几个萝卜,我知道,这是他们从自家菜地里挖来送给我的;有时水桶里还会有几只螃蟹,我一猜就知道是哪个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趁放学时间从河里捉来的。
每到星期天,我都要坐客车回家,这自然也是父母的要求。虽然家里种了十几亩地,但绝非是要我回去干农活。每一次回家,母亲总是说我又瘦了。那时还不通电话,有一次学校调休没有回去,第二天我正在吃早饭,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厨房。后来听说是母亲看我没回去,就让父亲专门坐早班车到学校看我的。
后来,我调回了老家教学;再后来,我结了婚。许多年后,我把山里的故事讲给了妻子听,她羡慕地说:“那些孩子真可爱啊,对你真好!”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想起那些孩子,心里依然暖暖的,但愿他们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