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伟 画 □郑贞富

    状元红是牡丹传统名贵品种，千瓣红花，出自北宋洛阳吕蒙正宅院。周师厚《洛阳牡丹记》等文献，对状元红牡丹有详细描述，它是千叶深红色。色类丹砂而浅，叶末梢微淡，近萼（è）渐深，有紫檀心，开头可七八寸。其色甚美，超越众花之上，又因其出自状元吕蒙正家，故洛人以状元红呼之。吕蒙正，字圣功，洛阳人。宋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状元，曾三度拜相，谥文穆。吕文穆园是《洛阳名园记》记载的著名园林之一。

    1    破窑门前一奇花

    吕蒙正，字圣功，生于后晋出帝开运三年（公元946年）。少年时，吕蒙正与母亲生活非常困苦，但是他发愤读书，欲博取功名。今偃师还有吕蒙正读书的窑，传为吕蒙正读书处。

    关于吕蒙正的早期生话传说很多。元代杂剧家王实甫有《吕蒙正风雪破窑记》的杂剧，写吕蒙正穷愁潦倒到靠搠（shuò）笔为生，赶斋度日，还遭羞辱。在上巳节（汉民族传统节日，俗称三月三）的牡丹花开之时，洛阳刘员外的女儿刘月娥抛球招赘，打中了吕蒙正，刘员外企图毁婚，刘月娥执意不从，于是夫妻两人被赶到寒窑度日。

    这个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是吕蒙正寄居寺院，赶斋度日，确有其事。《邵氏闻见录》说，吕蒙正曾客居龙门利涉院士室读书，一天见有卖瓜的，但无钱可买，非常郁闷。后来在做西京留守时，在洛阳城东南建园林，下临伊水建个亭子，名字叫“噎瓜亭”，表示不忘贫贱。

    吕蒙正从龙门寺院移植一株牡丹，种在他住的破窑前。宋太平兴国二年吕蒙正中状元，归乡省亲时，见到破窑前的牡丹开出的红花如状元的红袍子一样，人们称其为状元红。

    后来吕蒙正三度为相，退休后回到洛阳，他的宅院广种花木。吕家雇佣的花工，名叫张八，专门培植状元红。吕蒙正去世后，张八租安国寺的荒地，建立状元红繁育基地，到宋熙宁元年（公元1068年）春，状元红进入花市。周师厚的《洛阳牡丹记》载，状元红“今流传诸圃甚盛，龙岁有此花，又特可贵也”。

    2    东园引进状元红

    东园本来是一片药园，文彦博购买后，成为一处私家园林。因地处洛阳城东墙外，故称东园。当时城东有大片水面与东园相连，水面上常有一小舟泛波荡漾。园林东筑有“渊映”“溪水”二堂，水面有其倒影，仿佛两堂倒置在水中一般。离北向西一里多，还有“湘肤”“药困”二堂，与“渊映”“溪水”二堂相照应。

    文彦博进士出身，封为文潞公，任相50年，辅佐四代皇帝，声望较高，退休后，居住在开满牡丹的东园。文彦博喜欢状元红，西京留守就赠给他几株，同时赠送了姚黄、左紫，他命人种于园中。

    文彦博曾与司马光等13人，组成了“洛阳耆英会”，饮酒赋诗，议论天下大事。东园常是他们聚会的去处，他们的诗作被洛阳人传诵一时。文彦博的《诗谢留守王宣徽远赐牡丹》载：“姚黄左紫状元红，打剥栽培久用功。采折乍经徽雨后，缄封仍在小奁（lián）中。勤勤赏玩倾兰醑(xǔ)，漠漠馨香逐惠风。犹恐花心怀旧土，戴时频与望青嵩。”道出了姚黄、左紫、状元红等名贵牡丹在园中栽培之不易。

    3    “戴花刘使”赋新词

    有“戴花刘使”之称的是北宋洛阳人刘几。刘几本是文官，进士及第，曾被范仲淹看中，招至手下。但他天生豪放、慷慨爽直，颇有将帅之才。他任保州知府期间，一天晚上，大宴宾客，喝酒至夜半时分，忽然有人报告，说军队中有士卒兵变。

    在这万分紧急之时，刘几神态自若，一边纵情豪饮，一边与众宾客做“戴花”之戏。宋代无论皇帝对新科进士的赐宴，或者是同僚、好友聚饮，均有“戴花”之好，即让每一位宾客都在帽子上插上牡丹花，这就是“戴花”之戏。刘几猜拳行令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表面上是毫无戒备的样子。暗地里，他则悄悄安排人分头抓捕。不久，闹事者被悉数捕获，刘几依然不动声色，继续与客人痛饮，直至通宵达旦。第二天，当参加晚宴的宾客听说曾有兵变时，都不禁大惊失色，暗暗赞叹刘几的沉着与机敏，个个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并送他一个“戴花刘使”的雅号。

    宋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春，刘几退休回洛，西京留守请其参加万花会，当一群舞女捧出状元红时，刘几非常高兴，现场谱写了一首长篇歌词《花发状元红慢》，词中称状元红是“娇姿嫩质、冠群品、倾城倾国，千素万红尤奇特”。他亲弹丝竹，由歌女当场演唱新词，一时被传为佳话！

    刘几结庐嵩山玉华峰下，自号“玉华庵主”，将状元红也种植在这里。花开时节，与文士们继续做“戴花”之戏。

    4    巧移倾国无双艳

    北宋末年，状元红开始广植于全国各地。南宋与金国对峙时期，金朝的都城燕京，以状元红为花王；南宋的四川，也以状元红为花王。

    金正隆二年（公元1157年）春，金朝开科取士，皇帝在御苑牡丹花丛前宴请新科进士们，称状元红为花王，命进士们各以《应制状元红》为题赋诗一首，太原人郝俣咏道：“仙苑奇葩别晓丛，绯衣香拂玉炉风。巧移倾国无双艳，应费司花第一功。天上异恩深雨露，世间凡卉谩铅红。情知不逐春归去，常在君王顾盼中。”赞状元红“倾国无双”，是花神司花的功劳，世间那些平凡的红花，怎能比得上状元红这样独占天恩的富贵之色呢？

    南宋陆游的《天彭牡丹谱》载，状元红，天姿富贵，为牡丹之冠。范成大的《蜀花以状元红为第一，金陵东御园紫绣球为最》载，四川牡丹中，以状元红为花王，在南京以紫绣球为花王。

    人们认为状元红很吉祥，在南宋都城杭州，人们往往相赠状元红。黄庭坚的《谢王舍人剪送状元红》载：“清香拂袖剪来红，似绕名园晓露丛。欲作短章凭阿素，缓歌夸与落花风。”状元红在明代后期传到曹县，亳州人薛凤翔又将其从曹县传到亳州。薛凤翔，生于明万历年间，曾为鸿胪寺少卿。出身名士世家，于亳州城郊建常乐园、南园，将状元红等名品牡丹移植园中，亳州有牡丹自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