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的老城,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奥秘,令我辈胼手胝足探寻不已?
情不自禁就想起仁义胡同的逸闻来了。老城民风朴实,胡同彰显仁义事。当年在热闹而破旧的西大街转悠,曾多次由北向南穿越狭窄阴暗的仁义胡同,高墙夹一巷,走到转弯处还有些心悸。然而,它毕竟是一条方便行人的通道,在本域还是颇有些人气的。
老城南大街中部向西有一条察院街(现农校街),街口向西不远有一条南北走向、长不足百米、宽不足两米的胡同,这就是昔日的仁义胡同。小径逼仄弯曲微不足道,却记载了一个邻里间互谅互让、和睦相处的感人故事。
据老人们说,清朝以前此处并没有胡同,而是董、李两个大户人家的界墙。有一次两家为界墙发生了争执,官司打到洛阳县令那里,县令知道两家都有背景,不敢断案。董家就给在朝为官的儿子董笃行(董老官)写信,要儿子亲自回洛处理界墙官司。董老官收到书信哈哈大笑,提笔在信上批注:“千里捎信为一墙,让他一墙又何妨?区区小事不足议,邻里和睦理应当。”
董家接信后认为有道理,就按照儿子的意见,将界墙向自家院里移了一墙之地。李家见此情景也受到触动,将界墙向自家院内移了两墙之地。至此,两家之间形成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近邻也仿而效之,使胡同得以延伸贯通,后人称其为仁义胡同。
幼时穿越仁义胡同,在拐弯处看到一棵“歪脖”洋槐,在一人高的部位长扭曲了,硬生生打了个弯儿,小伙伴们走到这里,就挂在洋槐弯儿上打提溜,这使它更显得歪扭,尽管如此命运多舛,它依然在倔强地发粗、长高,让我对生命坚韧充满了景仰,我曾把这种感受写进作文里。
仁义历来是河洛人最淳朴的民风。在这个胡同里,住着我难忘的姨表哥,他是老姨抱养的儿子,似乎不大“精鸟”(老城土语,精明的意思),见人未开口先傻乎乎地笑,老姨不怎么喜欢他,见了面每每训斥多于叮嘱。尽管如此,他对老姨的孝顺毋庸置疑。在老姨晚年举步维艰时,他端茶喂饭,擦屎刮尿,日复一日,何曾皱过一丝眉头。其时,他已得了不治之症,却瞒着家人,忍着疼痛尽力伺候老人。在自己弥留之际,他还再三嘱托儿女:“照顾好你奶奶,别让她摔倒……”仁义胡同仁义多,表哥胜似“歪脖槐”。
平淡的胡同有不平淡的故事,寻常的人生有不寻常的人格。不管老城如何变迁,胡同里的仁义,应永远定格在你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