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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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10日 星期
灯下漫笔
春种一棵树
□陈重阳

在泥融沙暖的春天,我要起身,去种一棵树。

在一个阳光洗尘、清风悠然的清早,我扛着公式头行走在阡陌小径上。我要选择一处肥厚的土地,挖树坑种树。种树,就是给树安家。树其实是有灵魂的,我付出汗水和辛劳,它一定会回报于我。

我以公式头的锋利,撬开大地的肌肤,一公式头一公式头,翻出新鲜的泥土。我把一截泡桐的根,深深地埋植在土壤肥沃、墒情良好的树坑里。我让树根连通大地的血脉,在大地的怀抱里,深深地呼吸。

树是我的兄弟,我把它根植在大地上,同时根植在心里。没事的时候,我会背起双手,到那里去探望。树铆足了劲儿,不几天,就回报以几片嫩生生的欣喜。看着那萌动的生命的姿态,会让心里格外熨帖。

我种树,实际上就是种心情,种希望。我喜欢那种真实的绿,叶子上,沾着白茫茫的绒毛,峥峥的轮廓,通透的筋脉,如此的饱满和旺盛。生命的昂扬,莫过于此。我被深深地感染着,心底陈年的阴霾,在春天的阳光雨露下,在骀荡的风中,一扫而光,然后,染上这一片木本的绿意。

生命体,从本质上说都是孤独的。我种树,也是种一种生命的参悟、一种孤独情态下的慰藉。我是向树学习来的。同样是依附在大地上的生命,我们万物之灵的人类,其实并不及树聪明。

人时常陷入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等七情六欲里,肉身不堪重负。而树冬去春来花落花开,一直那么平淡地站着。谁不羡慕它波澜不惊的超然态势?

我种的树,有一天会枝繁叶茂,高大精壮。那个时候,我的树兄弟,已经是一个有思想、有见地的哲人了。在人生彷徨的时候,我就要找到属于我的那棵树,和树谈谈。

有时候,我倚树身上,树在微风里,叶子沙沙地响,那是一种言语的交流了。有时候,我站在树下,树站在月光里。树沉默,我也沉默。沉默其实并不是坏事,它是无语的交流,它是思想在升华。

沉默过后,我的在浮世中躁动的心,彻底地静了,也净了。

我种树,说到底,就是种一种沉实向上的心态。种的是树,也是种自己。给树疏去影响长势的枝丫,也是让那些生活里琐碎的磕绊、烦恼,灵魂的枷锁、藩篱,都远我而去。

树的繁枝茂叶,是心灵的肥料。我的心灵,会在“文以读树”的过程中,不断增加营养,变得厚实强壮起来。

春天来了,不妨动起你的脚步,也去种属于自己的一棵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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