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县境内的地名,大多写实般憨直,如石寺、石井、庙头、仓上……唯独仓头镇西南的云水村,仅听名字就很水灵。云水,云水,自然离不开“云”和“水”。从地理上看,云水北靠横山,东依云梦山,横跨畛河,典型的“两山夹一川,丘坡紧靠山”地貌。
《云水村志》记载:早在新石器时代,新安县境内的畛河畔,就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身影。1997年,在云水村发现了马河文化遗址,在畛河与其支流石涧河交汇的西北部二级台地上,是较大的新石器时代仰韶—龙山文化遗址。这些无趣的文字翔实地告诉我们,畛河很古老,云水不简单。
畛河全长51公里,流域面积398平方公里,在云水村境内流域面积达9平方公里——自南而北把云水村分为河东、河西两部分,然后注入黄河。
云水不光有云梦山和畛河,村后还有泉眼。山泉如瀑从崖上跌落,如雾如烟,多雨时节更衬得山绿云白,村子若隐若现,景色很是绮丽。
历史上很多文人墨客,对云水的风光赞不绝口。清朝的大学士倭仁,对云水也是一见钟情。倭仁,清宣宗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进士,官至一品,擅长书法,曾任同治帝师,所著辑为《倭文端公遗书》,是清朝有名的理学家。
倭仁的老师王痴翁,是云水村人。倭仁首次来到云水时,他尽管见多识广,还是被云水的美景折服。两山对峙,一水中流,山影摇曳,水影婆娑,寨墙巍巍耸立,松柏古色生香,鸡犬相闻,民风淳朴,让宦海中沉浮的他惊喜不已。稍作停顿,他吟哦一联:“云往西去松弹琴,水从南来石作鼓。”赞此地颇有世外桃源之野趣。
在倭仁的资助下,王痴翁在家里办起了北大学,继续教书育人。倭仁还雇人从北鼎山运土三车,移栽了三棵白皮松赠给老师。白皮松成活了一棵,树高近三十米,在离地两米处分八枝向上,主干需五人手接相连才能抱住,一度成为云水村的风脉树和标志。
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云水村的傅廷彩又筹办了青阳书院,这在云水村的历史上再添上浓重的一笔。为彰其德行,村民自发树碑一座。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傅廷彩置办房屋数间,扩大了青阳书院规模,还捐出自家的120亩良田,改青阳书院为“义学”,本村子弟免费就学,十里八乡的学子也有了书读。
云水又名官水磨,渊源可追溯到宋朝。原来,村民见寨后的泉水落差大,水量足,就势造了一台水磨,一是省力,二是不收取费用,不但本村人受益,附近四里八村的百姓也沾了光。久而久之,官水磨成了云水的代名词。这个“官”字,很贴切地褒扬了云水村人的纯朴和仁义。直到民国时期,附近开挖煤矿造成泉眼干涸,水磨才不能使用……这段富含淳朴温情的历史就镌刻在清凉寺(建于宋朝)的石碑上。
畛河水丰沛清澈,承载着云水人的美好回忆。不过,畛河也有脾气。自高山峡谷坎坷而来,畛河带着一股野性,沿途汇流了拳掌沟河、南泥河、蒿沟河和石涧河等四条支流,到达云水时水量更大了。特别是到了汛期,水势更猛,一改往日温柔,迷乱心智般泛滥,轻则冲破河堤,毁坏庄稼,重则威胁人身安全……河床最宽时有700多米,云水村段平均300多米。
一代又一代云水人傍水而居,然而随着历史的变迁,属于云水人的畛河与黄河合二为一了。20世纪90年代,国务院决定修建举世瞩目的小浪底水库,云水村被定为淹没区,清凉寺、白皮松、青阳书院也都成了一个个引人回忆的文化符号。畛河对于云水,更像是一部史书,记载着云水的春秋变换与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