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版:人文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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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6日 星期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鉴古鉴今不鉴容
□李国强 文/图
千秋镜
千秋镜
日本和式镜
柳下晓妆图

唐代诗人薛稷在其《秋朝览镜》中写道:“客心惊落木,夜坐听秋风。朝日看容鬓,生涯在镜中。”一句“生涯在镜中”的感叹,让多少人对镜沉思感慨人生。古人赋予铜镜诸多功能,铜镜在古人生活中担当的角色远比我们今天想象的重要,已深入政治、经济、宗教、礼仪等方方面面,远远超越了作为实用器所具有的内涵。今天,我们先来看看古代铜镜的社会功能。

作赏赐

春秋早期,铜镜是十分稀少和珍贵的物品,常被君王用来作赏赐。《左传·庄公二十一年》记载:“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予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

这里的鉴即铜镜。这句话的意思是,郑伯朝见周王,周王将佩戴的铜镜赏赐给郑伯,周王同时赏给虢公铜爵,郑伯认为周王赏赐不公,从此开始对周王不满。从这里可以看出铜镜是当时贵族赏赐的珍贵用品。

作礼品

《三国志·魏志·倭人传》记载:景初二年(公元238年)六月,日本邪马台国遣使者到魏都洛阳。魏明帝颁布诏书并封该国女王卑弥呼为“亲魏倭王”,并赠送了包括“铜镜百枚”在内的许多物品。

东晋时,苻丕因为敌人慕容垂来攻打他,就派他的堂弟到晋朝请救兵,以一枚青铜镜和一串黄金婉转绳作为礼物送给晋朝的大将军谢玄。可见铜镜在当时是很受珍视的,因为在兵荒马乱的东晋时代,铜料十分匮乏,铸造精致的铜镜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唐朝经济强盛、文化繁荣,对外国影响很大,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促进了中国与中亚、西亚及欧洲的友好往来,唐镜也被商人们通过这条路带往各地。近年,中国周边国家朝鲜、蒙古及独联体中的一些国家都相继发现了唐代铜镜,伊朗甚至发现了仿制的唐式镜。日本受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很深,曾派了许多遣唐使、留学生、僧人到中国学习传统手工艺。他们将许多中国铜镜舶载回日本,这些铜镜中有些被神社、寺庙收藏,一直保存至今。由此可以看出,日本是将唐镜作为瑰宝加以珍藏的。

作信物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古人将铜镜作为爱情的信物。沈从文在《唐宋铜镜》一书中说:“西汉初年社会,已起始用镜子作男女间爱情表记,生前相互赠送,作为纪念,死后埋入坟中,还有生死不忘意思。”

“破镜重圆”的故事出自唐人孟棨(qǐ)所著《本事诗·情感第一》:南朝末年陈国将亡,后主陈叔宝妹妹乐昌公主端庄秀美,下嫁江南才子徐德言为妻,夫妇二人情真意切。徐德言深知国乱家危,必然分离,为日后相聚,各取半块铜镜作为再见信物。其后乐昌公主被隋文帝赐给破陈有功的杨素。第二年,徐德言颠沛流离,见有人出卖半片铜镜,正与自己半片铜镜相合,知晓乐昌公主下落,于是写诗一首:“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乐昌公主读后终日以泪洗面,杨素深为二人真情感动而成人之美。

“破镜重圆”用来比喻夫妻失散后团聚,或关系破裂后重新和好。唐宋有一葬俗:将一镜一分为二,分别放入夫妇墓中,希望来世“破镜重圆”。

作聘礼

我国古代的婚姻制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经双方家长同意后就下聘礼,聘礼中就有铜镜和镜台。元朝戏剧家关汉卿在他所著的《温太真玉镜台》一剧中,对镜台作聘礼的故事有生动的记述。

温太真,是东晋时一位有名的人物。他奉皇帝的诏令北征刘聪,把刘聪珍藏的玉镜台当作胜利品夺取回来私藏家里。原配夫人去世后,他把玉镜台当作聘礼娶了姑母的女儿。

作贺礼

据《玉海》卷记载:唐玄宗把他的生日八月初五定为“千秋节”,规定在这一天王公以下都得贡献铜镜。唐玄宗生日当天登上花萼楼,接受朝臣和外国使臣的庆贺,并对四品以上僚臣赏赐铜镜。唐玄宗本人曾写有《千秋节赐群臣镜》诗:“铸得千秋镜,光生百炼金,分将赐群臣,遇像见清心……”

受此影响,民间也开始流行八月初五铸镜相赠的习俗。为了铸造贡镜,规定在端午节这一天,扬州的铸铜工匠们都集中到扬子江来,运用他们的技巧,铸造各式各样的铜镜,称作“百炼镜”。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他的《新乐府》里就有一首题为《百炼镜》的诗:“百炼镜,镕范非常规,日辰处所灵且祇,江心波上舟中铸,五月五日日午时。琼粉金膏磨莹已,化为一片秋潭水。镜成将献蓬莱宫,扬州长吏手自封。人间臣妾不合照,背有九五飞天龙。人人呼为天子镜,我有一言闻太宗,太宗常以人为镜,鉴古鉴今不鉴容。四海安危居掌内,百王治乱悬心中。乃知天子别有镜,不是扬州百炼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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