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硕果累累的金秋,我们迎来了新中国72周年华诞。72年风雨兼程,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跨越,河洛儿女也收获了满满的获得感和幸福感。祝福祖国,祖国万岁! ——编者
那年那月
小村来了东方红
□王学艺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下,一台崭新东方红拖拉机的横空出世,给国庆节的乡村陡添了非凡气氛。
记忆里,乡村农耕与人力密不可分,鲜有机械进入视野。金九银十的原野大地,白天人欢马叫,男女老少满头大汗,累累硕果一车车运出田间地头,堆满庭院,铺平晒场。夕阳西下,暮色笼罩的村庄炊烟四起,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烧火做饭,吃完早早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新的劳作。
年年岁岁秋相似,那年特别不寻常。
突突突……大约后半夜吧,村里突然响起机器巨大的轰鸣声。一道白光照亮街道,在点油灯照明的乡下显得格外刺眼。
“咱们的‘东方红’买回来啦!”父亲是集体会计,我跟他席地睡在敞开门的堂屋里。蒙眬里只觉得他一个打挺起身,冲大门口闪过的雪亮灯光追出去。意识模糊的我不知什么情况,揉着惺忪睡眼爬起,紧跟父亲的身影出去。
拖拉机是当时乡下人向往的东西。很早就听大人们闲聊,有一年,邻村有一台手扶拖拉机耕地,引得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去看稀罕。不过,这东西会跑没方向盘,技师坐在驾驶座上,双手不停推送几根铁杆子,那样子要多神气有多神气,让不少乡下人羡慕不已。
“东方红”是络腮胡子的堂哥开回来的,就停在他家院子里。夜半惊醒的乡亲闻讯顶着满天星斗,陆陆续续聚集围观。堂哥进屋点了一盏煤油灯端出,小心翼翼地放在拖拉机头上。
刹那,一片通红映入大家的眼帘。
有人伸手要摸摸,刚触到车身,只听见二狗急忙说:“别胡摸,摸坏了咋办!”
吓得摸的人赶紧缩回了手,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在人们都是灰白蓝绿装束的时代,这一抹红的确异常耀眼。面对此情此景,乡亲们心目中应是“东方红”在大地上奔腾,似一首首嘹亮的欢歌唱响四面八方,畅想着丰收的希望。
突然,刚上高中的学明哥大眼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咱这‘东方红’有意义,明天刚好国庆节,这可是我们最好的兆头。”
煤油灯影里,满脸黝黑的堂哥龇着大白牙笑了:“中,一会儿把‘东方红’开进地里,让它突突起来!”
千年农耕社会的中国乡村,没有哪个时代如今天这样飞速进步。弹指一挥几十年,犁耧锄耙无不被机械化替代,释放出大量人力资源,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景象一去不复返,梦寐以求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早已不在话下。朝气蓬勃的新生代在城乡各行各业大显身手,在灯火辉煌的繁华都市安居乐业,共享国家文明进步的巨大成果。
每年的国庆节,总让我想起我小乡村里的“东方红”。
往事重温
天安门前看升旗
□段宏波
上小学时,我对书上的天安门图案十分着迷。我常常望着北飞的雁阵,心儿飞向北京,想象着天安门的样子。
幸运的是,二十多年前,我考入北京的一所大学,终于有机会站在天安门城楼面前。
从洛阳到北京,熬夜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到达北京站时,我已疲惫不堪。当听到有人说,天安门不远了,我即刻兴奋起来。我尾随几名游客,转乘地铁,到达前门地铁站。出地铁口,没走多远,天安门城楼蓦然出现在我眼前,朱红色的城墙威武雄壮,金色琉璃瓦顶富丽堂皇。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不由得加快脚步。
广场上有几个照相摊位,生意都很火爆,顾客排着长队照相。我也加入队伍,拍了一张和天安门的合影,一直视若珍宝。
很快,国庆节到了,学校组织新生看升旗。头天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满脑子想象着升旗的壮观场面。
清晨4点,我们就起床了,到达天安门广场时,刚刚过了5点,离升旗还有一个小时,广场国旗区已围起厚厚的人墙。我们刚在外围站好,潮水般的人流,旋即又把我们包围了。6点的时候,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
每个人都盯着天安门的方向,热切地期盼着,不肯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最初的一秒。
来了!来了!大家都踮着脚、伸长脖子张望。从天安门城楼中,闪出整齐威武的护旗方阵,齐刷刷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只觉得地面都在颤抖。
方阵跨过金水桥,走过长安街,到达广场的国旗区。国歌奏响,英武的护旗战士手臂奋力一扬,鲜红的国旗忽地展开,如火凤凰突然张开了翅膀。我们跟着唱起了国歌,凝视着国旗冉冉升起。国歌奏毕,国旗刚好到达杆顶。一团艳红飘在湛蓝的天空里,成为永恒的记忆。
升旗结束后,学校还安排我们到国旗班参观学习。国旗班的战士讲,为了升旗零差错,国旗班每日都要进行魔鬼训练,即便寒冬腊月,战士们也经常汗湿衣衫。国旗班战士的拼搏精神,激励着我们每一个青年学子,让我们心中滚动着拳拳报国豪情。
每年国庆,我都会重温天安门前看升旗的情景。那团红色早已扎根心中,心中有旗,人生就有坚定的方向。
心灵深处
国庆是一种情结
□邱素敏
国庆,是三叔的大名。
一早一晚,三叔常抱一把大扫帚,把家里门外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端一方小凳,耳边戏曲唱,手里小酒酌,那种自在惬意,令我等后辈羡慕不已。三叔这样总结自己这辈子:前半生踉跄,后半生还算风光。
三叔,是爷的第五个孩子,他的大名是爷起的。据说,三叔出生那天,整个村庄正陷入湿漉漉的薄雾中。抢收、抢种,让大家无暇关注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奶在床上叫了两天,在生产队管放牛的爷,在牛棚也守了两天。两天后,奶生下了三叔,母牛生下了小牛犊。爷这才回家,伸出沾着牛粪的大手,摸摸三叔的小脸后,郑重地给他起了个名字:国庆。
那是1950年的国庆节。
国庆,不仅仅是三叔一个人的名字。
三叔还穿着开裆裤,爷积劳成疾,去世了。扶养教育三叔的任务,自然落到身为长嫂的母亲身上。淘气的三叔,爱拿着鞭子偷偷打牛,奶看见了,就拿着鞭子狠狠抽三叔,三叔的哭声和奶的哭声,老在村庄上空飘荡。母亲和父亲商议后,用几瓢麦子把三叔送到学校。第一天放学,三叔兴奋地告诉母亲:“俺班仨叫国庆的!你说为啥都和俺一个名儿?”母亲说可能你们都是国庆节出生的呗!三叔不知道啥是国庆节,母亲耐心告诉他:“听爹说,是新中国的生日!你有生日,国家也有哇。”
牛一天天长大,三叔也一天天长大,牛犊子成了牛牯子,和我父母挤在两间土房里的三叔,婚事却没着没落。母亲想把老牛卖了给三叔盖间房子,三叔却坚决不肯,只每天给牛割鲜嫩嫩的草,洗清凉凉的澡。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子流浪到我家门口,三叔天天偷馍给人家吃,我才有了三婶。
三叔聪明勤快,三婶吃苦节俭,没几年就盖起了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三婶一口气给三叔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生在七月,三叔起名建党,那个生在国庆节的,三叔犯了难:我叫国庆,他总不能重他爹的大名,就叫建国吧?
最后经高人指点,堂弟取名建证——“见证”了令世界瞩目的新中国成立35周年大阅兵,“见证”了父母患难与共的美好爱情。
国庆,也是个节日。
在我18岁以前的记忆里,国庆节只有干不完的农活儿。真正体验到国庆的魅力,是参加工作之后,买了电视,长长的假期,灌了满眼新鲜事。电视看腻了,出游;出游嫌挤了,逛农家乐;农家乐玩烦了,一头扎进随处可见的城市书房……
国庆是啥?
不仅仅是人名,也不仅仅是节日,更是一种血液里的情结。
人生感悟
我和共和国同龄
□卫兰英
在祖国迎来72周年华诞之际,我也迎来了我的第六个本命年。
第一个10年国庆,我还不谙世事,只知道北京很热闹。第二个10年国庆,我已是20岁的大姑娘,从新闻简报中,看到了国庆红旗飘飘的大场面……1996年国庆节,我和家人专门来到北京天安门广场看升旗,我激动得泪流满面……
我的孩童时代,正处于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刚刚建立的新中国百废待兴,工业化建设刚刚起步。我只记得老百姓憧憬美好生活的小曲:“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犁地不用牛;洋袜子吊带儿,皮鞋盖盖儿……”
那时的我,走进简陋的学校,念书时摇着小脑袋,拖着长腔像唱歌一样。我们学校在孟津城西边的庙里,教室不够用,我们班就在村里的祠堂上课,桌椅是同学们从家里搬来的。
初中毕业,我响应国家号召,作为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从学生蜕变为农民,首先要过劳动关。俗语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我们学着割麦子、锄玉米、拉板车、挑大粪……手磨破了,肩膀压肿了,但基本的农活都会干了。这段下乡经历,磨炼了我的意志,增强了我战胜困难的勇气,为以后的人生道路,奠定了良好基础。
返城后,我被安排到孟津朝阳锻压设备机械厂工作。我又从农民转换成了一名产业工人,被分配到装配车间当了一名钳工。我每天身着工作服,满身油污,拿着锉刀、扳子、锤子、钳子,跟着老师傅学艺,三年学徒期满后,顺利升为二级钳工。
后来,我又被调到了孟津农机公司工作,从产业工人变成了营业员。人常说隔行如隔山,一点都不错。我看着十来米高的两座大仓库,货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拖拉机配件,一下子傻了眼、犯了难。
仓库负责人和素芳成了我的师傅。她是孟津平乐公社的第一批女拖拉机手,开过拖拉机,修过拖拉机,对各种配件了如指掌。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我们一起把仓库整理得井井有条、科学有序。
后来,我又经历了两次工作调动,直至2003年退休,又随丈夫定居在洛阳市区生活。我和老伴儿常常回忆自己走过的道路,无不折射着时代的烙印,无不和祖国的变迁息息相关。
我非常庆幸自己出生于1949年,能在祖国母亲的哺育、培养下成长,一路目睹了祖国如火如荼的大建设,见证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伟大成就,尽情享受着盛世太平的老年生活,我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而自豪。
乡村新貌
国旗飘扬在我心
□竹影
每年国庆节,老家村里都会举行升国旗仪式。提及此事,我总会想起父亲。
我10岁前,家里住的房子是两间“半坡山”的土瓦房。通常的“半坡山”土瓦房,是完整的瓦房从房脊中间界开,而我家的则是界开的一半,依附在邻居家的高墙上,低矮倒也罢了,晴日也且不说,一旦下雨,屋里就别想住人,地上、床上、柜子上,到处都是接水的盆盆罐罐。到了晚上,我们兄妹六个和父母只能找个不漏雨的地方,背靠着背休息。
那时候,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盖三间大房子。
1982年,父亲如愿盖成三间瓦房。虽然之前大姐出嫁了,但大哥也到了结婚年龄。因此,三间瓦房盖成后,西边的一间成了大哥的婚房。中间是正房,按照乡俗,不能住人,东间放了两张床,父母一张,二姐三姐一张,我和二哥仍然没处住。父亲是木匠也是瓦匠,做家具、盖房是行家,他便在东房搭了一个棚,北边盛粮食,南边成了我和二哥的卧室。
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房子,仍是父亲的心病。可那时太穷了,哪儿有钱盖房?
为了盖房,父亲煞费苦心。农忙之余,他想法积攒盖房用的木料,去西坡挖砌墙用的青石。那些年,父亲像只陀螺,没日没夜忙碌着。
当院中的木料堆积成山时,两个姐姐出嫁了,我和二哥长大了,农村却兴起盖平房。我中学毕业时,国家已出台政策鼓励农民发家致富,我种蔬菜、烧机砖,不仅把原有的三间瓦房翻盖成了平房,还新盖了三间平房。无论我种菜还是烧机砖,父亲都是支持的,他常说:“我老了,思想跟不上形势,娃儿脑子活,跟着国家政策走,我只管享福就成。”
再后来,大哥又在临路边的地方申请了一处宅基地,盖起了三层小洋楼。这一下,父亲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党的政策好,还给我们兄弟几个下达了“好好工作,早日入党”的任务。那年十一前夕,当得知我入党的消息后,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步行十多公里到县城买了一面国旗。国庆节当天,他召回全家人,在家门口举行了升旗仪式。那是村里第一次升国旗,邻居们都围着看热闹。当国歌响起、国旗升起时,现场顿时静下来,大家专注地盯着冉冉升起的国旗,满眼神圣,满脸庄重,五星红旗也永远飘扬在我的心中。村支书跟我父亲嘀咕了半天,从第二年开始,每年国庆节,村部都要举行升国旗仪式,父亲是升旗手。
如今的乡村更加富裕了,吃喝随心意,家家小洋楼,文化、娱乐、健身场所应有尽有,乡亲们的生活比蜜还甜。村里的文化广场还建了一个升旗台,每到国庆节,乡亲们就聚集在那儿,唱国歌、升国旗,表达对党和祖国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