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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4日 星期

用人以能与论资排辈
□喻清录

唐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四月乙丑(十一日),玄宗任命宰相裴光庭兼吏部尚书。裴光庭执掌吏部后,采用“年资升迁之制”,“无问能否”,晋级按规定年限不得逾越,“非负谴(处分)者,皆有升无降”。于是平庸愚笨、长期不得升迁的官员称此为“圣书”,但才智出众的官员皆怨怒哀叹。三年后裴光庭薨,太常博士孙琬议:“光庭用循资格,失劝奖之道,请谥曰克。”裴光庭子裴稹“讼之”,玄宗“赐谥忠献”。

古往今来,选拔官吏无非用人以能与论资排辈两种办法,其结果截然不同:用人以能将会使大量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建立不世功勋,如秦朝名将白起、西汉名将韩信等;论资排辈则是平庸无能、明哲保身官员的“护官符”,造成官场浑浑噩噩懒政弊端。裴光庭的做法带来的就是后一种结果。值得关注的是,凡励精图治的明君都是推崇用人以能的,而不思进取的庸君则都是沿袭论资排辈的,这一点在《资治通鉴》中体现得非常充分。

周赧王五十七年(公元前258年),秦攻赵急,“赵王使平原君(赵胜)求救于楚”。平原君遴选门下食客文武兼备者二十人同行,仅得十九人。有个叫毛遂的食客自荐同行,平原君曰:“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锥尖)立见。君在胜门下三年,未闻君之作为!”毛遂对曰:“臣今日请处囊中!使遂早得处囊中,乃脱颖而出,岂止其末呢!”平原君乃同意毛遂同行。至楚,平原君与楚王言合纵之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决”。毛遂按剑历阶而上,楚王怒叱之,毛遂按剑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国之众也。今十步之内,王之命悬于遂手,王不得恃楚国之众也!合纵为楚,非为赵也!”楚王慑于毛遂威严,无奈同意合纵。毛遂随即与其歃血,建立了抗秦同盟。

汉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淮阴(今徐州)人韩信初投项羽,“为郎中,数以策干(谏)羽,羽不用,乃亡楚归汉”;刘邦任以“治粟都尉”,韩信难遂其志,“即亡去”。丞相萧何“自追之”,谏劝刘邦:“诸将易得,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刘邦乃“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欲封坛拜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一军皆惊”。韩信执掌军权后,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项羽展开战略反攻;击魏(国)破代(国),又用“陷之死地而后生”之策,大破赵军二十万;继下燕(国)取齐(国),占据黄河下游之地;接着乘胜追击,消灭项羽于垓下(今安徽灵璧东南)。

武周久视元年(公元700年),天下多事。契丹部落屡犯边境,契丹将领李楷固“善用索及骑射、舞槊,每陷陈,如鹘入乌群,所向披靡”;又有契丹将领骆务整,“屡败唐兵”。此时“二人皆来降。有司奏请杀之”,狄仁杰奏请:“若抚之以德,皆为我用矣”。武则天用其言,“以楷固为左玉钤卫将军,务整为右武威卫将军”,使二人将兵击契丹余党,“悉平之”。

毛遂乃寄人篱下微末食客,韩信早年落魄,李楷固、骆务整乃降虏之身,如论资排辈则永无出头之日;但他们都有特殊才能,一旦处于“囊中”,便脱颖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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