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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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6日 星期
我乡我土
阳春德泽,在河之洲
□张志立

酷爱《诗经》的我,对首篇《关雎》诞生地——孟津白鹤“河之洲”情有独钟。附近的千亩油菜花“轰然”绽放,瞬间勾起了我游览的欲望。在阳春三月领略文化圣地和千亩花海相映生辉的景象,该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明媚的阳光把料峭的春寒扫得一干二净,天地像洗过一样,明丽、清新且生机勃勃。站在邙山之巅北眺,远山如黛,平畴万里,村庄星罗棋布,田野绿意晕染,千亩金灿灿的油菜花就像从空中翩然飞来的金色祥云镶嵌在黄河岸边,和那条呈现出迷人的蔚蓝色的大河共同构成一幅山水长卷,让人赏心悦目。情人岛“河之洲”像漂浮在大河中央的一颗绿宝石,奕奕楚楚,正在期待着人们的造访,一种从远古走来的缤纷的思绪不由得在我脑海中弥漫开来……

美好的环境里一定会诞生美好的事物。我一直固执地以为,像《关雎》这样灿烂的诗篇,只能诞生在紧临“洛邑”成周城(今平乐金村、翟泉一带)的黄河之滨。且不说古诗文中提到的“河”均特指黄河,无一例外,且不说“国风”特指周王朝洛邑都城近郊的民歌,单从《关雎》描绘的琴瑟、钟鼓等乐器看也绝非小国寡民、穷乡僻壤所能拥有的。最重要的是,该诗第一次在中国诗歌史上大胆抒发了对爱情追求的热烈奔放、对美好人性的颂扬、对华夏审美的唤醒,是周公平定东夷叛乱后在成周城制礼作乐,推行礼乐文化、宗亲文化,实现人的解放在文学和平民生活中的折射,而作为当时这场华夏文明大变革的首善之区,成周城及周边的先民率先受益并领风气之先,更合乎历史发展的逻辑。

“到了,快看!”朋友欢快的提醒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现实。千亩花海,美得让人陶醉。那花开得正艳,仿佛天才画家为营造浪漫瑰美的意境,把所有金黄的颜料全部倾泻涂抹在这里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金色的火焰肆意燃烧,耀人眼目,令人眩晕。花香随着柔柔的春风氤氲而来,在空中肆意弥漫、沁人心脾。小心翼翼地走进花海,一株株油菜花亭亭玉立、风姿绰约,仿佛一个个古装美女拖曳着绿色的裙裾,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生动演绎着《诗经》中“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经典诗句,浓缩式地呈现着“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自然大美。成群的蜜蜂或结伴扑向花蕊,贪婪地吮吸,或三三两两驻足观望,商量着去开始另一场甜蜜的约会。蝴蝶则不停地扇动着翅膀,在花丛里追逐、嬉戏,一只凌空起舞,另一只紧随其后,不禁让人引起对爱情的联想……徜徉花海,触目生辉啊!

一群流连忘返的游人在鼓掌叫好。挤过去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身着汉装,明眸皓齿,正在表演《关雎》。她一边用稚嫩的童声唱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边翩翩起舞,时而长袂飘举,时而雀跃腾挪,楚楚动人,不时引起游客的叫好声,也把我的思绪和目光引向与花海“一衣带水”的“河之洲”——传说《关雎》诗篇诞生地!此刻,密密麻麻的杨柳覆盖了全岛,嫩黄新绿,明艳动人,层层叠叠的鸟鹊群起群栖,在瓦蓝的天空上留下一道道奇异的剪影。数十只水鸟在“清且浅兮”的河面上惬意地游来游去,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叫……

那是在中国诗歌史上鸣叫了2000多年的雎鸠吗?那是唤醒了北方先民蛰伏已久的丰美人性的雎鸠吗?2000多年前的此时,正是阳春时节,这里百草丰茂,杂花生树,群鸟乱飞,芦苇如云,荇菜情深,大河滔滔……为一位怀春男子和一个窈窕淑女伟大的爱情叙事准备了绝好的舞台。这里上演了一场充满人间烟火的动人爱情活剧,这里孕育着、释放着北方华夏先民丰美的人性和瑰丽的生命,如长河绝响,贯穿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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