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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版:生活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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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尘土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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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9 月 5 日 星期    【打印】  
情感驿站
开在尘土里的花
  我喜欢到她的菜摊买菜。40多岁的妇人,瘦瘦的,脸色黑红,身上是廉价的棉布汗衫,却洗得很干净。同样是卖菜,她的菜比别人的新鲜干净,码得整整齐齐,红的番茄绿的黄瓜紫的茄子,像一幅水彩画。你跟她还价,她不急不恼,笑呵呵的,并不像别人那样,反复跟你讲种菜有多么不容易。她没有生意人的精明,相反脑子似乎有些迟钝,九毛钱一斤的黄瓜,人家买了三斤六两,她反反复复地算,憋红了脸也没算出来。买的人就笑,给她三块三,她回过神儿来,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慌忙再给人家添个番茄或几个辣椒。

  我观察过,这个连账都算不清的妇人,是整个菜市场里生意最好的。

  那天,经过一个路口时,我看到交警正在给一个出租车司机开罚款单。出租车司机是个男孩儿,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儿。交警一边写罚款单一边教育他:你这是载人的车啊!怎么敢给她开?交警转过头又教训女孩儿:你没驾照也敢随便开车?男孩儿低着头不说话,女孩儿和他并肩站着,也不说话。我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只是,交警教育男孩儿的时候,是女孩儿的手在外面握着男孩儿的手;交警教训女孩儿的时候,男孩儿的手翻过来,紧紧握着女孩儿的手。

  我笑着走开,心里眼里,都是那两只充满爱意的手。原来,传达爱的,不仅仅是情书和玫瑰。

  邻居是一位老先生,60多岁了,膝下只有一女。女儿却在一次意外中瘫痪失语。常在黄昏的时候,老先生推着女儿在小区里散步,给女儿讲当天的新闻。夏天来的时候,女孩儿的轮椅上多了漂亮的遮阳伞,遮阳伞下的女孩儿沉静而秀美,如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丽公主。有一次,正说着什么,老先生突然跑到前面,对着女儿手舞足蹈,还围着女儿跳起了新疆舞。老先生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闪着光,轮椅上的女孩儿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那温馨的一幕,被许多人看到,大家远远看着,没有人去打扰这父女俩,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快乐。温暖在所有人的心里蔓延开来。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和他们一样平凡而卑微,相貌平平,运气一般,奋斗半生基本一事无成,终日为柴米油盐奔波。可是,这些平凡卑微的人们依然活得生机勃勃、自足快乐,就像尘土里开出的花,虽然平凡,却一样有爱情的滋润、有亲情的滋养,因而开得艳丽。即使有风霜雨雪,有荆棘暗礁,它们也始终努力地盛开着。            (卫宣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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