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读书,毛姆说:“我知道有人一遍又一遍地读同一本书,因为他们可能只是用眼睛,而不是用感受力在阅读。”毛姆在文章中,并没有对此作出更为详尽的解释,我们也只能以常理去界定之。
我认为,感受力,就是一个人感知事物的能力。
如果从阅读的角度看,这种感受力应该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一个人的学识修养,二是一个人的生活阅历。因之,毛姆所谓的“用感受力在阅读”,就是指在读书时,充分调动自己的学识积累和生命体验。
此等阅读状态之下,应该伴随着某些阅读行为,诸如:一边阅读,一边勾勾画画;读到兴味处,也许会支颐沉思一会儿;读而思,思考到一定程度,情不自禁,就会提笔随手写写;触类旁通,发散思维,读到某一个知识点,也许会顺便翻阅其他的书,寻求共鸣……
在这诸多阅读行为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随手写写”。这些随手写下的东西,结集成文,便是极好的题跋文字。可以单独成文,亦可结集成书。
古代读书人,大多有此习惯。故而,古人的题跋类书籍,也格外多。最典型而有影响力的,就是《东坡题跋》和《山谷题跋》。虽然,结集中也有不少“画跋”,但读书、读文的题跋文字,还是占了多数。
今人,喜欢书写题跋者,亦多有人在焉,可以说,那些喜欢读书的作家、学者,大多有边读边记的习惯。典型者,如孙犁的《书衣文录》。虽然文字写在“书衣”上,但内容都是读书所得。
旅美华人作家张宗子,有一本文集《梵高的咖啡馆》,其中文章,皆由“片段”构成,而这些“片段”,就是其读书“随手写写”而生成的。所异于普通题跋文字的是,张宗子这些“随手所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体验,融入了触类旁通的内容,融入了自己对问题的纵深思考。
简言之,这些文字,不仅有读书所得,还有生活积累,有思考的深度,融合了作者自己综合的“感受力”。
应该说,这正是毛姆所谓“用感受力在阅读”的典型体现者。
(据《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作者:路来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