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7月,哥哥因工作需要被派往苏丹。相隔遥远,加上苏丹动荡的局势,令全家人忐忑不安。日子在担忧中匆匆流逝,当大大小小的月饼摆上街头时,老妈幽幽地叹息:“不能团圆的中秋节过与不过有什么两样。”我和老爸抬头看看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都没有说话。
连续几天,我们极力回避有关“中秋”的字眼。一日清晨,门铃响个不停。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快递员笑吟吟地看着我们说:“签个字吧。”我飞速地扫了一眼地址栏,见是哥哥单位的名字,便告诉老妈,哥哥真是细心,人在千里之外还嘱朋友寄月饼来。老妈掩饰不住兴奋,将包裹看了又看,说这傻孩子还费这个心,只要他自己在外面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一家人都舍不得拆开月饼盒,老爸把它拿到了书房。
两天后,又有人来电话,让老爸去邮局取月饼。老爸一脸疑惑地去了,捧回来的是一盒心形包装的月饼,地址栏上还是哥哥单位的名字,但字迹明显比前日的娟秀。我们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认为哥哥可能悄悄发生了恋情,此月饼便是那个她的“杰作”。于是,商议等他打电话回来问个明白。老妈乐呵呵地将这盒月饼收起,说没准儿这就是未来儿媳妇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呢。
当天晚上,接到哥哥的电话。我们仨轮番上阵,询问不断。哥哥一头雾水,说没有托朋友寄月饼回家,女朋友更是连影子都没。这下,月饼问题倒成悬案了。可是,会有谁连姓名都不肯留给我们却寄月饼呢?
疑团还未解,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又先后收到四盒月饼,署名皆是哥哥单位的名字,但字迹全然不同。老妈说不谈礼尚往来,起码我们得向人家道个谢吧。六个大小造型各异的月饼盒围成一个圆,大大的问号挂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
中秋节前夕,哥哥打电话回家,我们又说了此事。“六盒月饼?”他在那端大声地叫,“我打电话问问同事。”半小时后,他欢快的声音响起:“都招了,是我们部的六个兄弟姐妹送的。他们怕我不在家你们过节时心里不快活,提前代我略表孝心……”老妈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中秋节的晚上,我们和老爸老妈喜气洋洋地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饭后,我们不约而同地走进书房。那六盒包装精美围成圆状的月饼,像一束鲜艳的花朵散发着芳香,像一团团跳跃的火焰温暖着我们的心,为我们带来一个温馨美好的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