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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版:生活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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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7 月 16 日 星期    【打印】  
生活感悟
感悟量天尺
★小 敏
  突然发现,我最喜欢的天尺要死掉了。

  天尺学名量天尺,是我养的一盆花。它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三角柱,一个叫月下皇后。光听名字就知道它有多壮多美了。它和所有的仙人类花一样,不需你仔细伺候,等到它很渴的时候,给一点清水就足够了。

  天尺刚买到家的时候,双株并蒂,亭亭玉立,像一对相依相偎的爱侣,我叫它们“亲密爱人”。几年工夫,这对“亲密爱人”身上发出了十几株枝杈,活像一群绕膝的儿孙,我称它们“美美家庭”。慢慢地,那些长大的枝杈根部还生出了尖尖的芽,叫空气根。这些根能在吃大锅饭的同时,还从空气中来点儿小灶。它也要孕育新一代生命了。

  不知从哪一天起,天尺病了。本来紧紧围拢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们怎么都往外扭膀子呢?可很小的倒还紧紧地黏着爹娘,吸吮最后一点点乳汁。仔细瞅来,才发现“亲密爱人”已由起初的碧绿鲜活变得暗黄失色,挺拔的腰身眼看要瘫软塌架了。我那个心疼啊!是浇水太多太勤了?还是生什么病了?一边上网、翻书查找原因,一边用木棍竹竿搭架支撑,祈祷它们能慢慢地好起来。然已无济于事,天尺得了枯萎腐烂病,已入膏肓,奄奄一息了。天尺父母用它们仅存的一点点气息维持着刚刚萌发的生命。

  无奈之下,我只好分盆移栽。那些长着空气根的大枝,轻轻一掰就离开了母体,根部没有浸出太多的汁液。可那些没有生根发芽的小枝儿却怎么也剥离不开,强撕硬拽下来,根儿上不停地冒着水。天尺流泪了,我也流泪了。一会儿工夫,“美美家庭”四散了,空落了个精美的花盆,空落了我的心。

  那些从父母身上吸收了足够养分、长得强壮的枝杈很快就插活了,而那些指头般大小的,没多长时间就黑了、空了、死了。我呆呆地凝望着天尺,呆呆地想着无边的心事,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当年插队时的房东家。

  房东老掌柜是个打绳的,在农村有手艺便能挣点儿活钱,扒捞了一辈子,置了一所四合院子,上屋的三间还篷了木板阁楼,两厢隔了木隔扇,在农村算是叫人羡慕的人家。老两口养了五个儿子,娶个媳妇裂出去一家,娶个媳妇走一个儿子,但分门另过可没有正式分家。因为把老四媳妇娶到了上房,一下就点燃了分家的炸药包。叔嫂兄弟,吵闹哭骂,最后还动了手脚,非要老两口给弟兄们明确划分家产,逼得爹要悬梁娘欲跳河。只有那还没有娶妻生子的小儿子哭得跟泪人似的,一天到晚守护在爹娘身边,生怕他们真的寻了短见。唉!老五小啊,还离不了爹娘哪!

  我的朋友,两岁的时候娘撇下他走了。后来听大人们说,当时母亲安放在堂屋的草铺上,他哭着闹着趴在妈妈身上要奶吃。装殓的时候,还扑腾着要跟娘睡到棺材里。姐姐比他大一轮儿,娘死后说亲嫁人成了家。他太小,没有妈是长不大的,爹给他又找了个后妈。他对我说,亲娘给了他生命,后娘拉扯他长大,他要把对俩娘的爱加到一块儿孝敬继母。

  感动朋友孝顺的同时,也有挥之不去的困惑堵在心头。邻居是个出租车司机,死了亲娘就跟死的不是自己的妈一样。一七才过,就一边开车一边听戏,一边还摇头晃脑地和着音响里的河南梆子,有节有奏地敲打着方向盘,兴致上来还跟着哼哼唧唧呢。当然,他长大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大把票子顺手流,从此离了爹和娘,一日三餐不发愁啊。现在离开妈岂止是能活,没准儿还活得更自由更自在呢。

  记得有一次去郊外钓鱼,鱼塘对面传来一阵阵哭声,循声望去,见一位年轻妈妈怀里抱着一个,身后跟着一个。那跟着的小女孩儿扯着妈妈的衣襟儿,走着哭着,哭着走着。我家先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看这孩子,哭啥哩,你不是拽着你妈哩!”我嘻笑着打趣他:“你当然是不会哭了,尽管你还没有拽着你妈的衣襟儿。”他笑着,但流出了眼泪。

  像天尺那样,生命之爱总是这样顺理成章地一代一代往下延续着,植物如此,动物如此,人,更是如此。心尖儿都是朝下长的啊!父母用他们坚实或柔弱的脊梁为我们撑起一个温暖的家,用他们平凡或智慧的双手托起我们羽翼渐丰的翅膀。我们该怎样像当年离不开爹娘那样去回报他们呢?面对镜中两鬓染霜、满脸沟壑的自己,我的心沉沉的。耳边不时地响起小侄女四岁时的稚言:我不要长大,长大了爸爸妈妈会老的,爷爷奶奶会死掉的。

  每每想起,潸然泪下。我艰辛操劳一辈子的爹娘,吃苦受罪守寡半生的婆婆都已七十多岁,为他们付出是我最高兴做的事情,给他们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是我最大的心愿。七十有妈,八十有家,人生之大幸也。为人子为人婿的,做人女做人媳的,让我们趁父母健在的时候,像爱我们的孩子一样去爱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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