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善刚
在秦汉—罗马文明展等四大展览于我市展出之际,本版今起刊登河南省东方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史善刚撰写的《世界古代东、西方都城文明之比较》一文,通过对世界东、西方古代都城文明的探讨,增进东西方之间的了解,启迪人们以开放、兼容的思维面向世界,在交流融汇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推进人类和平发展进程,创造更加和谐美好的世界。 ——编者
埃及、巴比伦、中国和印度,被誉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此四大文明古国,皆集中于世界之东方,这是东方世界的光荣和骄傲。在此四大文明古国中,埃及、巴比伦和印度的古文明,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或则消失,或则减弱;能从远古到上古乃至中古和近古,文明发展连绵不绝、经久不衰的,唯有中国古代之文明。在西方世界里,只有当历史进入到上古时代,最足以夸耀的则归于古希腊罗马之文明。
在中国,能把夏商周汉魏隋唐,绵延数千年的建都之所相对集中于一地的,唯有十三朝古都洛阳。今拟将中国的商都西亳城、洛邑周王城、洛阳汉魏故城,与古希腊罗马中的迈锡尼城、亚历山大城和君士坦丁堡等作一比较研究。
一、商都西亳城
洛阳盆地,北依邙山、南临万安山,呈东西向的窄长形,东西长约40公里,南北宽5至10公里。盆地内地势西高东低,有伊、洛、瀍、涧四条河纵横贯注其间。此地自古以来,以其九州腹地、十省通衢、山河拱戴而形势甲于天下,其地理位置尤为优越。早在西周初期,周公经过占卜之后,认为此地可谓建都之最佳处。自此,洛阳就绝称“天下之中”(见司马迁《史记·周本记》),“中国”之源(见西周《何尊》铭文),成为上古和中古时代中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之一。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考古工作的发展,经地面文献资料和地下文物资料的双重考证,确证和形成了二里头夏都斟鄩遗址、尸乡沟商都西亳遗址、周王城和成周城遗址、汉魏故城(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遗址和隋唐东都城(隋、唐、后梁、后唐、后晋)遗址等,即所谓洛阳古代五大都城遗址。洛阳古代五大都城,其建都年代之早(4000年前),历经时间之长(公元前2000年~公元960年),所经朝代之多(13个朝代),以及所都地域之集中(洛阳盆地),此为古今中外任何都城之难于企及。
从尸乡沟商都西亳遗址来考察,结合《汉书·地理志》和《尚书·立政》孔疏等处所载:“尸乡,殷汤所都。”“……偃师为西亳。”由此而确证了偃师尸乡沟商都遗址即为商都西亳城无疑。
今观商都西亳城就坐落在洛阳盆地东段,其西南约6公里为二里头遗址,即夏都斟鄩城,西距今洛阳市约30公里。商都西亳城存在的时间在公元前1600年至公元前1400年前后。
商都西亳城分大城和小城两部分。大城为不规则的长方形或称“厨刀形”,城墙总长度约5500米,面积近200万平方米;小城平面呈长方形,直线距离南北约1100米,东西约740米,面积81万多平方米,不足大城面积的一半。大城城门经考古发掘证实的有3处。环绕大城城墙之外的有护城河,城墙外侧与护城河之间有顺城大道。城内道路纵横交错,还发现有池苑及供水、排水系统和铸造青铜器的作坊等等。
在商都西亳城址内的另一重大发现,就是城内的宫城和宫殿建筑群。
商都西亳城的发现,价值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点:
其一,它是迄今所发现的我国早期都城中规模最大、遗存最好的一座,之前发现的郑州二里岗商城遗址,城内的布局和重要设施至今难以确知;安阳殷墟的发现和发掘,前后历经一个世纪,至今仍未发现有城墙;登封王城岗和淮阳平粮台两处小城堡,规模远不能与之相比。
其二,它是我国古代城市建筑史上一座完整的丰碑。在我国,接近于这一历史时代的大型城郭建筑和宫殿建筑,虽在偃师二里头、郑州二里岗、安阳殷墟、湖北盘龙城等遗址内都有发现,但一般都属单体建筑,其完整性又都有所不及。尸乡沟商都西亳城,在大城之内发现小城和宫城,宫城之内又有若干组宫殿建筑,主次分明,布局合理,规模宏大,结构完备,形制特点又各有其异。这在世界古代都城建筑史上亦是鲜见。
其三,商都西亳城的发现,佐证了我国古代都城建设的继承与发展。从宫殿建制和布局来讲,二里头夏都宫殿分为大殿和庭院两部分,大殿居北,庭院居南;尸乡沟商都宫殿同样分为正(大)殿和庭院两部分,其方位亦为正(大)殿居北、庭院居南。随着时代的发展,汉魏洛阳故城则将宫城分为南、北两宫,南宫是皇帝受群臣朝贺议政的地方,北宫是皇帝和嫔妃寝居的地方。在隋唐东都城中,则将其扩大为宫城和皇城两部分,唐武则天时特建了明堂和天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