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年没有回老家了,原因是父亲在母亲过世两年后没有听我们的劝阻,又娶了同村的一位寡妇。继母有两个儿子,均已成家,他们相距很近,所以常来常往。
前段时间,我决定还是回一趟老家,父亲和继母看着我都流下了眼泪。我发现家里被继母收拾得干净利落,父亲也衣着整洁,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那天,我无意中在父亲床上看到一件新的烟灰色毛衣,质地柔软,就问父亲,才知道是继母最小的儿媳小艳给父亲买的。
第二天,我正在和父亲闲聊,忽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听得电话里说道:“伯父,一会儿我去给你们送两斤猪肉,听说小妹回来了。你们年纪大了,不要再走那么远路上街了……”原来是继母的小儿子听说我回来了要送点菜过来,我的鼻子一阵发酸。
第三天,通知了好多亲戚来家里吃饭,继母的大儿子也过来帮忙。他有三十多岁,在杂乱的厨房里忙着热炒凉调,红红的西红柿、鲜嫩的黄瓜和一些青菜堆放着,不大一会儿工夫,冷、热菜就先后上桌,然后他又忙着做汤。等客人酒足饭饱后,他才过来吃饭。
父亲只与他们生活了三年,而他们的感情仿佛已经是一生,仿佛已经血肉相连。他们熟悉父亲的每一个生活习惯,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饭,爱喝什么酒,就像熟悉自己的左手和右手。而他们每决定一件事时,也总是虚心听取父亲的意见。大至新年新打算,小至是否更换用了多年的炉子。冬天取暖的煤球,他们准备得足足的;烟囱上的小洞,他们给堵得严严实实;冬日里父亲的屋子被收拾得像春天。
我的父亲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而我这个亲生女儿,却只有在想起父亲时,打一个电话或是给他送上一沓钞票。想到这里,一些潮潮的东西从眼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