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人们谈婚论嫁,最讲究家庭成分。我那时虽然在村办学校里教书,但因家庭成分是富裕中农,所以找对象也遇到了不少磕绊。
我找的第一个对象名字叫云。她高高的个儿,弯弯的双眉,亮亮的眼睛,模样长得蛮好,还在生产队里当会计,但我们见面时没说上三句话便告吹了。
我和云是在洛河岸边的一棵老柳树下见面的。云见到我后,劈头便问:“你家是啥成分?”我如实回答:“富裕中农。”云摇摇头说:“那不中!”我赶忙追问:“咋不中?”云的语气里略带嘲讽,笑道:“亏你还是个教书匠,难道你不晓得上面的政策是依靠贫下中农吗?你家不是依靠对象,我怎么依靠你过一辈子呢?”我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只好和云说了句“再见”,便你东我西地走开了。
事隔不久,我的老同学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她的名字叫霞。经人打听,霞家是贫农成分,她在村办幼儿园里当阿姨,父亲还是个国家干部。见面前,我心里就像揣了个兔子,忐忑不安,生怕高攀不上人家。
我和霞见面的地点是邙山脚下的中州渠边,渠水欢快地歌唱着。见了霞,我首先自亮家底,说:“听说你家是贫农成分,那可是依靠对象;而我家是富裕中农,仅是个团结对象。你要是能团结我,咱们的事就往下说;要是不能团结我,就请另攀高枝吧!”霞听后眼睛扑闪了两下,接过话茬,咯咯笑着说:“谁说不跟你团结呀?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只要咱俩团结起来,啥事还能难住我们?”我一听心花怒放,笑着跟霞说:“那咱俩就团结起来吧?”当时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和霞结婚时,新房的门框上贴着这样一副对联:同心齐唱跃进歌,协力共奏幸福曲。新婚之夜,我悄悄问霞:“你咋会看上了我这个周边环境不好的景点?”霞笑着说:“还不是你人品好,爱钻研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