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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版:生活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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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4 月 28 日 星期    【打印】  
世相白描
“中华”烟里的秘密
★李燕翔
  父亲从乡下进城来看孙子,午饭后,我掏出昨天陪吃饭时“蹭”来的那盒“中华”烟递到父亲手里,父亲立刻脸放红光:“嘿嘿……老家你六叔的三小子在省城当官多年,没见你六叔抽过‘中华’烟,俺比他还强哩……”父亲在城里玩了两天,硬是放心不下老家96岁的奶奶,立马要回去。临走时,妻子将那天没抽完的半盒“中华”烟塞进了父亲的旧提包里。

  父亲生日那天,我狠狠心买了条“中华”烟携妻带子回了老家。那天,父亲不仅请来了村支书、村电工、学校校长等乡村“名流”,还特意将六叔也请了过来。开席后,父亲笨拙地将那条“中华”烟打开,“啪”地拍在桌面上:“这是俺小子孝敬我的,咱别心疼他花多少钱,今儿老少爷们儿都开开洋荤吧!”父亲撕开一盒围桌敬烟。当敬到六叔时,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浑浊的泪水……

  送走客人收拾“残局”,妻子将那个空烟盒扔了出去,不一会儿,父亲又乐颠颠地将它捡了回来,进屋碰见妻子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空烟盒捏正摆到屋里正堂的桌子上。我问母亲留那个空烟盒有什么用?母亲微笑着撇了撇嘴角:“哼!跟个小孩子似的……上回从你那里拿回来的那盒烟,跟你六叔抽完后烟盒找不见了,硬说是我弄丢的……别理他,让他臭显摆去吧。”啊!我明白了,父亲这是用“中华”烟盒在众乡亲面前为他的“孝子”撑面子呀!

  春节放假我回老家时,又给父亲买了条“中华”烟。父亲看见那条烟,脸上便晴转阴。我疑惑地看看母亲,母亲佯作怒状:“年轻轻的不会过日子……你爹是心疼你瞎花钱。快收起来吧,等回去后给人家退了。”

  说话间,六叔进屋了,他听说我回来了,邀我和父亲去他家吃饭。刚进六叔家门,我就发现正堂的桌上摆着一盒“中华”烟,我会心地笑了笑。怪不得父亲也把“中华”烟摆到正堂桌子上,原来他是有意与六叔比“阔”斗“气”呢。

  六婶将饭菜端上桌,父亲看着那盒“中华”烟眉头一挑:“三小子捎来的吧,咱也尝尝。”父亲的话没落地,六叔慌乱抢过话头:“啊,不、不……”父亲瞪了他一眼:“哼!小三在城里当官,你还在乎这盒烟?”说话间,父亲从桌上抓过那盒烟没费劲儿就打开了,他刚吸一口,随即“噗”地又吐了出来:“什么杂牌烟这么呛嗓子……”六叔叹声气说:“这空盒子还是我从你那里拿回来的呢。唉!俺都是为了给那混小子撑面子呀!”

  回家后,父亲从提包里将那条“中华”烟抽出一半塞到我怀里:“去,给你六叔送去吧,老人为了孩子,心思都是一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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