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超市,扫荡了一大堆零食回来,和孩子歪在沙发上正吃着,孩子突然充满同情地问我:“妈妈,你小的时候吃过零食吗?”
我对孩子讲过我的童年。70年代生人,家在山区。童年的记忆里,父母从没有给过零花钱让买零食什么的,可是我没有零食吃吗?
不是的,我经常都有零食吃的,至今依然回味无穷。
农历四五月间,主要的农活儿是薅秧,就是在秧苗间游走,有草除草,无草松泥。秧田里有野荸荠,母亲薅到野荸荠就扔到田埂上,收工带回家,洗干净了便是我和妹妹的零食,味道又脆又甜。
麦子黄时,桑葚也熟了。老家不养蚕,桑树并不多见,整个生产队不过十几棵桑树,还都长在较偏僻的地方。母亲每每下地回来,总是绕道去摘,多走半个小时呢。用桑叶包着的一堆桑葚,又大又黑的像蜜一样甜,是妹妹的最爱,我却喜欢紫红色的桑葚,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这个时节,除了桑葚外,还有野豌豆和麦子一起成熟了。母亲割麦,我就负责把缠绕在麦子上的野豌豆撸下来。就算只有小半碗,母亲也会兴致勃勃地生火开炒。炒熟了的野豌豆又香又脆,好吃极了。
玉米成熟的时候,就有甜甜的玉米秆可以吃了。不是所有的玉米秆都是甜的,只有那种结了“癞包谷”的玉米秆才是甜的。记得那时父亲和母亲挑着玉米回家,箩筐周围插的都是玉米秆。父亲和母亲一边喝着凉开水,摇着蒲扇,一边取笑我和妹妹吃玉米秆的馋样。收玉米是很辛苦的,玉米地里密不透风,热得要命,玉米叶又割人,我家的坡地很偏,父母一个上午最多只能收两个来回,可是他们在掰玉米的时候绝不会忘了将每一根甜的玉米秆掰成几截插进箩筐里。
蚂蚱即蝗虫,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在玉米地和高粱地里最是常见,父亲是捉蚂蚱的好手,捉到了顺手用高粱叶或是玉米叶裹得紧紧的,回家直接放进灶火里烤,外面的叶子焦后,蚂蚱也就烤好了。蚂蚱吃起来特别香,如果是有子的母蚂蚱,味道更胜一筹了。
屈指数数,我童年的零食还真是丰富,野荸荠、桑葚、野豌豆、玉米秆、蚂蚱,都是田间地头的东西。尽管因为家境的原因,我在童年很少吃到商店买的蛋糕糖果之类的零食,可是回想起来,不仅没有半分的遗憾,更多的是浓浓的感动。父母在辛勤劳作之余,还不忘满足一下我们吃零食的欲望,小小零食里藏着父母深深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