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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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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岭 柿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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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6 月 13 日 星期    【打印】  
邙山岭 柿树林
□王道庄
  我老家在邙山孟津,村口是瀍河,村后是梯田。田边地头,沟壑岭坡,长满了柿树。柿树抗虫害,耐干旱,树龄长,好管理,最适合在地贫水缺的邙山岭生长。

  我记得,在我童年和少年时代,春天,柿树泛绿;夏天,柿花飘香;秋天,柿子橙黄;冬天,红叶铺地,成了邙山岭上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春风风之,夏雨雨之,秋霜霜之,冬雪雪之,四季更替,年复一年。柿树有情,默默地为邙山百姓守候着、奉献着。

  让我难忘的还有从柿树上收获的柿子。邙山岭上的柿子,早熟的漤成脆甜的漤柿,中熟的做成绵甜的柿饼,晚熟的放成软甜的烘柿。我们村的乡亲最看重的是柿饼。秋末霜后,家家户户把红叶中的黄柿子小心摘下,趁着夜晚闲暇,坐在自制的旋床凳上,然后,在旋针上扎稳柿子,左手握旋刀,右手摇旋把,只几圈,一尺多长的黄柿皮从旋刀中滑出,一个光溜溜的黄柿饼便旋好了。次日天亮走一遭,会看到每家每户的门前院中,都摊晒着一片片黄橙橙的柿饼。柿饼晾晒几天再装进缸罐里“捂”,捂出糖白了,再稍加晾晒,这才成了能吃的柿饼。它成了老家招待宾朋、馈赠亲友的最有面子的随手食品,也成了当时乡亲们经济收入的来源之一。

  1983年,我大学毕业在洛阳一所中专学校当老师。学校离老家不远,每年我都要回去看看。我发现,岭坡上的柿树越来越少。听乡邻说,实行土地承包责任田后,各家各户需要养牛犁耙种地,养羊挤奶卖钱,春末夏初,天旱草少,人们便攀树砍枝,捋下树叶,用来饲养牛羊。几十年上百年的柿树,一天天地在邙山岭上消失。此后好多年,每当我回老家在邙山岭上转悠的时候,春天,看不到泛绿的柿树;夏天,闻不到飘香的柿花;秋天,瞅不到橙黄的柿子;冬天,低头瞧瞧地上,更是不见一片柿子树红叶。

  五年前的冬天,我在老家惊喜地发现,村后又栽满了柿子树。我感到奇怪,忙问村委会主任,村委会主任告诉我,前些年断枝捋叶喂牛羊,村民让柿树很悲剧,柿树让村民很受伤。且不说柿子好吃,单就农田而言,光秃秃的岭坡,没有柿树根须篱笆般的田边阻拦,没有柿树对水分的涵养,夏天暴雨施虐,耕地便被冲毁,岭坡也变得更加干旱,烈日下农人耕作也失去了歇凉的绿荫。村委会主任感慨道:“种别的树难以成林,咱们邙山岭,还是少不了柿树啊!现在牛羊已改成大户专业饲养,上级号召植树造林,发放树苗,提供技术,成林后还有奖励。村民们,都巴不得让咱们的邙山岭重新变成柿树林呢!”

  今年“五一”我回老家,看到村口聚集着不少乡亲,个个都很兴奋。原来,在孟津南部绵延起伏的邙山岭上,县里将建造一条几十公里长的生态森林带,土地租赁合同正在让村民们签订。乡亲们称森林带是“森林龙”。在“森林龙”本村段,村民们期盼着还种上柿树。

  徜徉邙山,我发现五年前栽种的柿子树已有胳膊粗。和煦春风中,嫩绿枝条依依,枝上麻雀啾啾。政策给力,村民尽力,柿树便有了活力。呵呵,郁郁葱葱邙山岭,柿树不再是“浮云”。

  好消息接踵而至。回到学校没几天,村里人又来了电话,话音高亢:“小浪底的黄河水,已经开始往九泉水库输送了!瀍河快要长流水了!”我曾在村口的瀍河抓过虾,逮过蟹,在上游的九泉水库钓过鱼,但这都是童年的情景,瀍河连同沿河的水库全部干涸,已经好几十年了。我思忖,作为“洛阳四河”中的瀍河,只有常年流水潺潺,才能真正称得为“河”。电话里还说,等到瀍河通水了,他们要在河滩栽种“水柿子”。我听了不禁叫好。这一天如果到来,不单是邙山岭有柿树林,而且,瀍河岸也将是柿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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