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老家的前面,海拔不过200米,普通得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当地识文断字的人望“山”生义,为其取名“半个山”。
打我记事起,山就一直荒芜着,而那些树根发出的幼苗,要么被割草人当草割了,要么被牛啊羊啊吃掉了;偶尔长成一棵小树,到了冬天,也被拾柴的孩子“拣”去了。所以,山上除了一岁一枯荣的野草,除了褐色的石头,几乎什么都没有。
十几年前,也有本地人承包过那山。不过,山上大面积种的都是庄稼,有小麦、玉米、红薯,也种了些梨树和苹果树。遗憾的是,没过几年,承包人外出打工,山上的果树也尽毁了。村里人都感到可惜。山上没有了树,路过那里的人心里都不舒服,都有一种失落感。直到去年,有外地人承包了那山,才真正是旧貌换新颜了。
外地人名叫魏撵上,60多岁,大眼睛,中等身材,走起路跟风似的,与人说话,开口先笑。听村里人说,魏撵上的父亲年近50才添他这个儿子,大喜过望,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饱含期望的名字。魏撵上承包那山,与先前的承包人恰恰相反,他以种树为主,以种庄稼为辅。他先雇来人手,修了三条大路:一条通往“半个山”山顶,一条通往山底的西坡水库,一条从山腰通往山后;并且在路的两旁栽上一人多高的柏树。接着,他又投资了近20万元,在山顶建了一个水塔,把西坡水库里的水引到了山上。然后,在山上山下几千余亩贫瘠的土地上栽上了新品种核桃树。就这样,乌鸦一夜成凤凰,荒山变成风景区了。连祖祖辈辈居住在山下的人也不敢相认了,感叹道:“这是我们的‘半个山’吗?”
前不久,我和父母再次回到“半个山”,沐着清凉的山风,望着那满山的树,望着那满山的绿,内心不由对包山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