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嵩县北大坡,不知多少次了。听得多了,北大坡便成了我心中的梦。
从踏上三清洞的台阶开始,这梦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对梦的向往和执著,让我无暇顾及路边的野艾和花草。九皋山顶玉皇大帝开光的隆重和喧嚣,也没能扯住我追梦的脚步。
我和网友龙卷风、三目石、格朗花一起奋力攀登。龙卷风已是第三次来了,他告诉我们,鸡冠寨是眺望北大坡的绝佳位置,够高,可以看到全貌;够近,足以让你看得通透。我和三目石、格朗花跟在他后面。龙卷风终于找到了他吃过的野葡萄,这山上无土保水,不长灌木,葡萄无处攀爬,就匍匐在石头上、草丛中。我们摘着吃着,想起他比我们多梦了两回北大坡,连嫉妒也有了酸葡萄的味道。
哦!登顶了。
我的天呀!这儿这么开阔,这么高。天,你摸到我们了吧?阳光,等我们站稳再拥抱你好吗?
跌进阳光里,极目远眺,层峦如波,阡陌纵横,都在我们脚下。什么是“山登极顶人为峰”,什么是“一览众山小”,还需要诠释吗?
远远望去,北大坡像一个懵懂的少女,沉睡在雾霭群岚里。又像一幕巨型帐篷,罩住了土地。帐篷上葱绿无垠,一直向远处延伸。
翻过鸡冠寨,绕过小村,我们拥抱了北大坡。它让我们感到亲近与敬畏。山势自东向西贯通,山崖绝壁横亘于最高处,把这座山分成南北两半,壁面向北。
这绝壁类似丹霞地貌,它不是一个山头或几个山头簇在一起,或独为一体,或面面相觑,而是一溜儿排开的那种,弯弯曲曲、绵延不绝。那气势,那土黄,像大地皱起的眉骨,英武得让人气短。绝壁拐弯处,似飞马,似虎啸,似金刚怒目。壁腹赤裸,裂石如犬牙交错,如斧劈,如钜锉。
崖下向北,地势陡然降落,低凹处,远山如黛,林木苍翠,禾田、农舍、牛羊如珠玉倾撒。
崖上往南,山势一点点低去。不知从哪儿开始,那草就所向披靡攻占了所有山头。目之所及处,只有草,没有庄稼,没有农舍,也没有田里躬身劳作的乡亲。偶尔有树,也只比草高一点点。
我去过北方的草原,它的浩瀚博大,可以为人拂去浮躁,让人心神安宁。而这里山岭凹凸,荒草跌宕起伏。让人的目光甚至心灵一刻都不会停歇。对着这震颤心灵的手笔我感到无能为力——上天如此匠心独运,生出这般苍凉柔婉之美,让人心疼不已。
这草俗名黄被草,山里人居住的草房都用它做房顶遮风避雨,有些景区也用它来盖一些草亭子。仔细看这草,它并不如人们想象得柔弱,它的茎细细的,仿竹节样挺立,风很难吹折,只在风来时,轻轻摆动,显得柔美。它一摆动,山上的每一块石头都因它而极尽温柔,仿佛猛虎披鞍,也可以让女人骑乘。
听说这儿在建风力发电站,还要开发成景区,这又使我的梦继续做下去。十年三十年后,我的北大坡梦,又会是怎样的呢?
阳光那么温柔,我幸福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