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树叶脆弱了许多。昨夜刮了一场大风，我早晨起来时，风停了，路面铺满了树叶，这让环卫工人分外忙碌。

　　正走着，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40多岁，家在农村，租了我邻居的房子，住了两个月了。她平时早出晚归，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她都是笑盈盈的，总是先开口打招呼。她有两个孩子，儿子在外地打工，女儿在县城的初中读书。为了照顾女儿的生活，她和老伴也来到县城给女儿做饭洗衣。县城开销大，夫妇俩都找了活干。男的在一家鞋厂给工人做饭，至于她干什么，她从来也没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今天，我无意看见了她正在扫落叶。刚开始她目光有些躲闪，但见我径直朝她走去，她也不好再躲闪，向我笑了一下，说：“去上班啊？”我知道她面露窘色的原因，一定是觉得当环卫工不好意思。我说：“这场大风可把你们忙坏了吧？”她说：“可不是嘛。平时我4点开始扫地，7点准能扫完。今天恐怕要干到9点了。”这时，她说话时神情自然了许多。“这么多树叶，你们怎么办？”“树叶虽多，但干透了，并不重。我把它们拉到垃圾中转站，有专门的垃圾清运车把它们运到荒山埋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唉，说起来也怪可惜的。要是在我们乡下，树叶都用来沤粪产生沼气，还能用来做饭，既环保又节能。”

　　因为要上班，我没有和她多说什么，急匆匆地骑车走了。在路上，我看到路两旁成堆的树叶，心想，这从乡下来的老两口，多像树叶啊，在炎热时为我们遮荫，在秋天到来时悄然落下，最后不管是化作一捧土，还是成为一缕气，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