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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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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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2 月 27 日 星期    【打印】  
人在旅途
穿过那片樟树林
□范泽木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那条小路带给我的黑暗和恐惧。

  从学校到我家,要经过一片田野,田野上有许许多多坟冢。我要行走的小路就在田野边上,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樟树。还没到傍晚,这条小路已经过早地隐入黑暗。

  小时候,我是个调皮的孩子,最怕放学后被老师留住,因为我根本没有勇气穿过那条黑暗的小路。那些鬼魅般的枝丫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我心里发怵。一天,班主任把我留住了。在教室里罚站了一个小时后,班主任挥挥手示意我回家。此时,黑暗已经降临,回家的小路早已漆黑一片。快到樟树林的时候,我的脚步终于开始彷徨。

  田野上不时有风吹过,樟树林里传出的呜呜声如同鬼哭狼嚎,让我不寒而栗。远处忽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到后来,那声音已经盖在我的头顶。树林里传来的呜咽声和猫头鹰的叫声轮番袭击着我。我无助地站在黑黢黢的田野上,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狗吠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相对于黑黢黢的树林,我更惧怕狗的叫声。我不知道为什么田野上会有狗,只知道那吠声正朝我逼近。我没有过多思考,拔腿便往树林里跑去。两旁的樟树飞快地倒退,而狗吠声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我几乎是一口气跑出樟树林的。当我站在家门前大口地喘气的时候,狗吠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当时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并没有回家吃饭。在这段夜幕降临的时光里,我的脚步再一次接近樟树林,我第二次站在樟树林边上。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此时的我内心不再恐惧。我吹了几声口哨,毅然迈入樟树林。我的脚步已经在樟树林里翻飞了。此时,我的耳边没有狗吠声,只有樟树的叶子翻飞的声音。晚风梳理着我的头发,林子里的树叶温柔地翻动着。原来,樟树林里风景很好。我可以透过叶子的缝隙看见林外的万家灯火,也可以看到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我跑出樟树林,心里一片释然。原来没有狗吠声,我一样可以穿过樟树林。

  当我再次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黑成一片。我已经完全看不见远处的樟树林。那一顿晚饭,我吃得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自在地穿过那片樟树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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