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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晓琪有一首歌《味道》:“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他的味道。
听母亲说,在我们兄妹很小的时候,外婆喜欢抱着我们,脸贴脸,亲来亲去,闻了又闻,然后疑惑地对母亲说:“奇怪呀,别人家的孩子总有一股尿臊味,咱家的怎么有股枣味?真好闻!”这事,一直被母亲传为笑谈。
女儿小时候,每次拉大便,我都认真研究,是稀了还是稠了,色泽黄还是绿,完全不感觉难闻。女友来我家,一进门就说:“你家有股奶腥味,还有点——”她怕我不高兴,顿了顿,又道:“还有点淡淡的尿腥味。”我惊讶道:“我怎么闻不到?”她笑:“不要紧张,这种味道是宝宝的味道,不是很亲切吗?”
电视里有一个关于尿不湿的广告,洗得白白净净的婴儿露着干净有弹性的小屁股,他的妈妈微笑着俯身在他屁股上亲了一口。女儿每看到这里,就大笑不止,说:“你看,你看,她亲他的屁股!”我说:“那有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我也亲过你的小屁股!”那个小肉团团来自我,它的味道就是我的味道。
老家有一句话叫“一窝老鼠不嫌臊”,你跟他是一家人,就喜欢他的味道。以前老家人相亲,会特别注重一件事,就是对方有没有“门病”,所谓“门病”就是狐臭。但据说如果男女缘定是一家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我邻居家的女孩,谈了一个有“门病”的男朋友,她说:“我闻不到呀,只感觉他有淡淡的青草香,挺好闻。”
有个笑话说,一个男人当兵去打仗,走时,带了老婆的一件穿过的内衣,也不洗——舍不得洗,每天拿出来闻闻。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带着脉脉书香,有人带着烟草香,有人带着酱糖蒜味,还有人带着永远冲不掉的腥臭。
有一次,我坐公交车,边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股刺鼻的劣质烟味和浓烈的汗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想,我坐一会儿尚且难以忍受,他的家人如何受得了?但转念一想,他亦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他的老婆和孩子也许就喜欢他这种味道。
古代的香妃,带着一种奇香,连蝴蝶都围着她转。据说杨玉环也是带香的,诗上说她“泪如红冰滴,汗如香玉流”。也有人说她因有狐臭,就用大量的香草遮掩,但她太美丽,即使不遮掩,如果皇帝爱她,也会迷恋她独特的味道。
我想起谈恋爱时,他老爱扳着我的头,深吸一口气,问:“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香,用了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喜欢一个人时,喝一杯茶,品一壶酒,吃一种美食,赏一朵花,都会想起他,只因为那是他喜欢的味道。也因为那个人,你会渐渐喜欢上与他有关的味道,那个人爱吃辣,你渐渐变得无辣不欢,那个人爱吃甜,他不在的时候,你也会独品小桃酥、蜜三刀。
我看过一个电影,故事情节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女人去世后,男人留下她的几件衣服,把头埋在衣服里嗅来嗅去,闻着闻着就哭了。
我院子里有个男人,有点神经质,常独自在鱼市里转来转去,每天都买鲫鱼,也不多,只一条。卖鱼的说:“师傅,你天天喝鲫鱼汤?”他说:“不是我喝,是她喝。”但许多人不知道,他的那个她早已不在了。她在世时,特别喜欢喝鲫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