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景网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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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出城向北,至大河边上。长河滔滔,自有气势,一下子把人吸引住了。
下车,沿南岸长堤,我们向东行进。陡发少年意气,我竟像儿时玩骑马游戏一样,侧身向前,双腿并进,跃将起来,耳边风声呼呼,远处青山隐隐,心境无比清静。
走过一片长长的柳林,我们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边。虽是秋日,青草一点儿也不显衰败。俯下身去,我能闻到百草生出的清香,感到河畔的长风挟着暖湿的气息从四面而来,久未有过的清爽涌上心怀。要是在这里睡一觉该多好啊!那该会有一个多么阔大的梦的背景!脚对滚滚大河,头枕一川芳草,秋日晴阳当被,身后绿田相围,试问哪一个富豪有如此的排场?
看大河之中,急急的河水在此分叉,因前边小洲的阻挡形成了回流。回水行至坝根处,又受到阻挡,于是怒不可遏掉头向东,与稍后奔来的水流相遇,形成了更急的回旋。同行的朋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河中的沙洲,没想到就在落石入水的一刹那,一群灰褐色的鸟儿应声而起,长鸣着飞向更远处的沙滩。今天若不是投石一击,我们就和它们失之交臂了。
我们继续前行,见到的景象真叫壮观。宽展平静的水面上,至少有上千只排列严整的野鸭,如列队出港的军舰,要进行一次浩浩荡荡的远征。我学着鸟儿嘎嘎了两声,想惊扰它们,可人家充耳不闻。目送它们远去,我也捡起一块平滑的石头,用力出手,打出了一串串长长的水漂儿。
在河岸上,我们见到有两个人在浇地。生于农家长在田野,我知道河滩沙地漏水漏肥,管理得费心呢。农人穿着雨衣出没在田间,片刻不安闲。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抽烟休息。朋友走过去,问人家庄稼收成和乡间旧事。说了几句话后,两人把我们领到数百米外的家里去,原来他们是亲兄弟。两间瓦房,一院绿荫,房前有鸡在刨食,墙外有狗在嬉戏。院里细沙平铺,屋中不染一尘。女主人落落大方地拿出苹果、葡萄让我们享用,我们说着话,山野间不时有朗声大笑。
朋友说羡慕人家的田园之乐,但两兄弟说虽有田园却无暇享受,每天劳作奔波,林下田园只是梦。他们倒羡慕城里上班的人有稳定收入的生活呢。我问,既然如此辛苦,何不弃农经商或打工?他们笑着说,虽然艰辛,他们不想撂荒这土地,种植赔了养殖补,尽量把生活过滋润。我明白了,他们从小生活在这大河边上,朝雨夕风,春种冬藏,这大河已经融入他们的生命,不言爱恨,却已难离难弃了。
不觉间,月色已照临这河滩,这院落,长河上下一片苍茫。河对岸点点渔火,渔船里一定有出入风波里的人吧!挥别这岸上农家,我们归去,身后的一切都融入渐远渐浓的暮色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