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贞富 仕女挑椒图 林布（当代） 画

    洛阳建都史有1500余年。在作为都城的漫长岁月中，帝后以及王子王孙们的饮食怎样？他们所食的蔬菜有什么？洛阳有皇家菜园吗……其实，从上古时期开始，洛阳先民就开始种植蔬菜，并划定特殊的区域种植王宫专用的蔬菜和其他农副产品。

    唐朝开元十四年（公元726年）的上元节，各属国藩王在洛阳宣政殿谨见唐玄宗。当天中午，唐玄宗赐宴同心阁，宴席极其丰盛。令这些属国藩王惊讶的是，宫廷御厨们烹制的各种特种蔬菜，有些竟从未见到过。其实，这些特种蔬菜，都来自皇家菜园。

    1 东汉：皇家菜园始营建

    《尚书》中说：“谷以养民，菜以佐食。”从上古时期开始，洛阳先民就开始种植蔬菜，并划定特殊的区域，种植王宫专用的蔬菜和其他农副产品。《周礼·地官司徒下》设有“囿人”和“场人”的官。“囿人”主囿苑离宫之政事禁令。“场人”管理国家农圃以种植瓜果蔬菜。结合洛阳周边地望形势，京畿“场圃”，当在王城、成周二城周边的伊洛平原之中。但河川之地不是全为“场圃”，而是划定一个范围，余为“三农”所管辖的粮食种植之地。

    但真正意义上的洛阳皇家菜园是从东汉时期开始建立的。《述异记》说：“洛阳芙蓉园，汉家置之。”“骞园在洛中。苜蓿本胡菜，始于西域得之。”这两个皇家菜园主要种植芙蓉和苜蓿。

    芙蓉，又称莲花、荷花、芙蕖。河洛地区也是莲花的原生地，在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就出土有莲子。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记述河洛地区“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其根、子皆为蔬菜。苜蓿，是在汉代由西域传入中原地区的，苜蓿的嫩叶，极富营养，是理想的蔬菜。

    东汉的皇家菜园还种有奇异的瓜。《拾遗记》说，汉明帝时的阴贵人，做梦梦见吃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瓜。汉明帝就派人到各国去寻求。当时有个敦煌国献来了奇异的瓜种。将瓜种洒在皇家菜园中，结出了一种形状奇特的瓜，长三尺而形弯曲，它的味道闻起来像粥，命名为“空洞灵瓜”。传说“空洞灵瓜”是东王公留下的种子，该瓜和西王母种的桃一样，都是神品，民谣说：“王母之桃，王公之瓜，可得而食，五万岁矣。”可能这种瓜非常罕见，民间对它有意神化。

    东汉末年的“董卓之乱”，将洛阳城和皇家菜园夷为平地。曹魏建立后，魏文帝曹丕命人在洛阳城内选了一块地，重建皇家菜园，但因地势较高，无法引水灌溉。曹丕让发明家马钧解决这个问题，马钧认真研究了以往的灌溉工具，经过多次试验，设计制造了一种新的灌溉机械，“其巧百倍于常”，儿童也可转动，从而解决了低水灌高地的问题，大大增强了抗旱排涝的能力，人们称这种工具为“翻车”。后来以这个菜园为中心建立了西游园，又称西园。

    2 西晋：境外奇蔬入园来

    西晋时，西园的菜园满足不了皇家需要，又于晋武帝咸宁四年（公元278年）在洛阳城西北角的金墉城东修建了一个芳圃，多半用来种一种很奇特的菜。菜的名字叫“云薇”。云薇有三种。紫色的繁衍滋生最好。它的根烂漫多彩，春天铺陈枝叶，夏季葱茏茂密，秋天繁荣旺盛，冬天气味芳香。它的果实像五色的珍珠，随时而盛。它的另一个名称叫“云芝”。其中紫色的是上等蔬菜，味辣；黄色的是中等蔬菜，味甜；青色的是下等蔬菜，味咸。人们常把这种菜进献到宫中，它的叶子在宗庙祭祀时可用作供品的铺垫，也能使人止饥消渴。宫中负责掐它枝叶的人，整月整月不能闲着。

    芳圃中不仅种菜，还有不少引自境外的稀奇植物。《拾遗记》说，梨国献来了蔓金苔，颜色宛如金子，像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如鸡蛋大小。把它投入水中，它的蔓伸延到波澜之上，日光一照，像火苗在水上燃烧。于是就在芳圃挖了一个一百步宽的大水池放养此苔，天天观看，用来逗乐宫中美人。受到宠爱的美人，晋武帝就把蔓金苔赐给她。把它放在一个漆碗里，可以照耀满屋，名叫“夜明苔”。把它附着到衣襟上，那就像火光了。后来，晋武帝担心让外人把蔓金苔弄了去迷惑百姓，就下诏把蔓金苔除掉了，把池子填上了。

    晋武帝去世后，晋惠帝即位，立司马衷为太子。司马衷有个爱好，就是养猪种菜，并在宫中设了个市场。《晋书》说，司马衷种菜的地方是西园，卖的主要蔬菜是葵菜。葵菜的种植历史很早，最早见于《诗经》。西晋陆机《园葵诗》：“种葵北园中，葵生郁萋萋。”说的是庭园种植的葵菜情况。《黄帝内经》列菜名十三，均以葵菜居首，可见它是古代一种非常重要的蔬菜。

    西晋末年的大乱，使洛阳再一次化为废墟。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后，重建洛阳城，并建了名为光风园的皇家菜园。北魏杨衒之《洛阳伽蓝记》中云：“大夏门东北，今为光风园，苜蓿生焉。”从此，自汉朝以读音而翻译的苜蓿又有了优美而纯正的中国名称：光风。同时，在皇家华林园中建立蔬圃，种植各种时令蔬菜。当时蔬菜品种已极丰富，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共有16篇专门总结蔬菜生产的科学技术 ，此外，在养鱼篇中还记述到藕、芡、菱这类水生蔬菜的种植技术。

    3 隋唐：皇家农场规模大

    隋唐时期，洛阳皇家菜园主要分布在西苑，西苑中有十六院，各院皆占据水湾，面向清流。《元河南志》说：“每院备有堂皇之丽，阶庭并植名花奇树。院口西南开三门，门并临龙鳞渠，渠面阔二十步，上跨飞桥。院置一屯，用院名名之。屯内养羊、豕、池鱼、园蔬、瓜果悉具。”可见，这十六屯组成的皇家农场规模非常庞大。唐玄宗赐宴所用的蔬菜和其他食材大多来自这些皇家农场。

    “皇家菜园百蔬香”。历代洛阳皇家菜园，在中国蔬菜种植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也给洛阳的蔬菜文化留下了一笔丰厚遗产。传承这些文化遗产，做大做强洛阳当代蔬菜产业，是一种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