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版:洛 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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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1日 星期

西晋的土豪榜
□村姑

《世说》“汰侈”一章,记录着西晋豪强们炫富斗富的故事,那可以说是西晋的土豪榜。

排在第一的无疑是石崇。这个人当荆州刺史时,以抢劫暴富。后来在洛阳修建了金谷园,高楼绿柳,曲水奇花,连厕所都有十余个丽服婢女侍奉。洛阳城里还有一个土豪,晋武帝的舅舅王恺。王恺用饴糖水洗锅,石崇就用白蜡当柴;王恺用紫丝设步障四十里,石崇就用彩缎设步障五十里;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晋武帝暗中相助,把宫里收藏的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树赐给王恺,石崇一下把珊瑚树打碎,手一挥,取来六七株三四尺高的珊瑚树。

石崇比皇帝都富,可惜被诛夷三族时,再多的财富也救不了他的命。

排在第二的自然是王恺。他凭着是皇亲国戚,巧取豪夺,为所欲为。他和石崇在财富上有一拼,在残暴上也有一拼。石崇邀人喝酒,客人不喝,就杀劝酒女。王恺邀人听乐,吹笛女稍有小忘,便令打死于阶下。王恺死后,谥号为“丑”,也真是名副其实。

晋武帝的附马王武子,应该就是土豪榜上的第三号人物了。晋武帝曾到王武子家里去,招待用的都是稀有的琉璃餐具。有一道蒸乳猪,味道肥美,晋武帝一问,竟然是用人乳喂大的!夺婴儿之食来喂猪,连晋武帝都觉得太过分了,饭没吃完就走了。

后来王武子被责贬了官,把家搬到北邙山下。此地寸土寸金,他不只买了大宅第,因为喜欢骑马射箭,还专门买了一大片地当跑马场,环绕着整个跑马场的矮墙都是用钱编起来的。当时,人称这里为“金沟”。

这三位土豪,都居高官,也都有相当高的文才武略,石崇还是西晋文学团体“金谷二十四友”之首。可是,他们的财富,取之不义,用之不义,穷奢极欲,为富不仁,财富再多,也不过是精神的侏儒。登上这个土豪榜,其实是刻上了耻辱柱。

财富本身不是罪恶。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两位富豪,是范蠡以及孔子的学生子贡。范蠡弃官归隐后经商,薄利多销,三次创下巨额财富,三次散之于民,被尊为“商圣”。子贡善于经商,取之有道,用之有德,他在各国见到当奴隶的鲁国同胞,就赎回来还他自由,他也被民间尊为“财神”。司马迁在《史记》中给这两位先贤以很高的评价。

一个人可以凭聪明、勤劳和运气拥有很多财富,但花钱要靠智慧了。像陈嘉庚、邵逸夫等先生用自己创造的财富造福社会就是智者,钱用在哪里,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位高下。

洛阳普通的退休职工刘清汝老人,生活极俭朴,去世后,家人清点遗物时,发现了他留下的56张捐款单:东南亚地震海啸捐款、四川地震捐款、贫困户救助款、希望工程捐款……

《小窗幽记》里说:“平民种德施惠,是无位之公卿;仕夫贪财好货,乃有爵之乞丐。”人人都愿拥有足够多的财富,但仅有物质财富仍可能是乞丐,挥金如土,也不过被人侧目为土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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