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说:“班超这个人,不愧为一个胸怀奇志的外交家,一个不为西域美玉所动的东汉将军。班超在于阗驻守之后,于公元74年移师喀什,驻守长达十七年,没有“玩玉丧志”,而像帕米尔鹰一样,雄视西东,片时不怠。”
得益于班超的开拓,“东城贩营”和亲队伍自洛阳西行,一路上没有遭遇安全问题,同行的罗马昆塔商队也跟着沾了光。
只是,十三公主病了。傍晚出去散心,跟着昆塔走进沙海,迷路的担惊受怕、风沙的肆虐危害、跋涉的辛苦疲劳,这些搅和在一起,让公主病了。
公主睡在车上,体温升高,浑身疼痛,不愿吃喝。郑众和抗桂多次到车边慰问。瞿萨旦那国的使团领队和祖赫热等也来慰问。昆塔更是忧心,但没有办法。
郑众派遣了四名兵士,守在刘小丝的车两侧,随时禀报情况。抗桂安插了两个小太监,分站在刘小丝的车两边,用于各方照应。
昆塔万分愧悔,他想把刘小丝抱在怀中,祈祷上天让她痊愈,寻找医生将她治愈。若不是自己贪图玩乐,领着赛尔闯入沙海,为追衣服越走越远,何至于迷途无返,让她陷于疾病,遭罹苦痛?
该死的风沙,灾难的风沙,魔鬼的风沙!
可爱可怜的赛尔,在兵卒们找到她,救她出去的时候,她一再说,安德鲁,你跟着我们,在后面走回去好吗?我去了,你跟上来啊,远远地跟着啊。
赛尔得到了一葫芦饮水。她在极度的干渴中又奔跑着返回来,返回沙坑,把水葫芦塞给昆塔。跟着,回啊!安德鲁,她一再呼唤,跟着我们回来啊!
赛尔,赛尔,最可爱的小精灵,东方天使,我怎么才能为你做点什么,让你早日痊愈呢?
在赛尔的车周围,增添了兵卒,还有两个点头哈腰的小太监,让其他人不得靠近。也不知道他们如何给赛尔治疗,不知道织云和绣雨如何在服侍赛尔?
前方来报说:乌垒——轮台,到了。乌垒到了。
这里有正在复建的西域都护府,奉车都尉窦固派遣的军士在运土、版筑,轮廓已然显现。
汉明帝新近颁旨以班超为西域都护,然而班超本人在疏勒、于阗,乌垒是班超的后方,兵卒屯田尚未收获,接待“东城贩营”大队人马确有困难。
好在乌垒绿洲有一百一十户土著居民,一千二百人,于他们之中,郑众找到了治病的医生。
医生的治法很独特,红花、羚羊角粉加酥油,吃起来挺香,吃完了爱喝水,干热疾病,越喝水痊愈得越快。这样治疗了三天,十三公主身体有所好转。
公主本来身体娇贵,数月长途颠簸,饮食失序,跟昆塔在风沙中劳累,触发病机,综合叠加,自然痛苦不堪。
两个小太监自称比织云、绣雨她们懂得护理的学问,早晚设法围着小丝转,转得织云和绣雨眼睛直发黑。小丝也烦,只好指使他们回抗桂那里去,说:“你们每天过来三次,有话传话,有事做事,就行了。”
终于,公主玉体有所好转,“东城贩营”继续赶路。郑众和抗桂商议后,决定赶到龟兹国,找更好的大夫为公主治疗。
昆塔打探不到赛尔的什么消息,十分忧虑,看到“东城贩营”又动身前行,松了口气——想必赛尔没有什么大碍,说:“我们跟随前进。”
复行二日,到达龟兹。龟兹王建出城老远迎接大汉商队。
建说,他的使者刚刚从乌孙回来,乌孙和龟兹正在商议合力支持大汉在西域的镇抚,乌孙已向窦固将军送去军马九百匹,龟兹和乌孙拟接受大汉的屯田兵士,将把最好的绿洲送给屯田军人。
郑众说:“你做得对,大汉军队在西域屯垦,安心戍边,龟兹和乌孙自然得到安全保障。”
建说:“龟兹欲修筑更多的驿站、客馆。龟兹历来与大汉交好,自从班将军奉窦将军之命巡行龟兹之后,龟兹愈加坚定信心,誓为安定西域效力。”
郑众说:“西域安定,乃是诸国百姓的福祉。东西大商道畅通无阻,驼马络绎,商贾云集,何愁诸国不能富裕!”
龟兹,古名库车,前国王绛宾就是汉朝的朋友。他娶了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弟史做王后,并带着弟史到汉朝留学。绛宾之后,龟兹仍然与汉朝交好。
建说:“汉朝自王莽之后,自顾不暇,松懈了与西域的外交关系,北匈奴乘虚而入,派兵进占龟兹,逼迫龟兹成为其附庸多年。龟兹由于地缘关系,长久无法自主。幸亏班将军剪除邪恶,扶持正义,龟兹得以再度与大汉交好,愿意听命大汉,永远和睦。”
郑众说:“北匈奴残暴,尽人皆知。大东汉宽怀仁义,举世公认。龟兹的外交抉择,顺天应人。某将禀报朝廷,请求皇上嘉奖。”
随后,郑众让建提供龟兹最好的医生。“使团最为尊贵的汉家女官,路途辛苦,玉体染恙,在乌垒诊治,有所好转,希望在龟兹能够完全康复。”
建说:“理当效劳,请将军放心。”
龟兹王将“东城贩营”全部人等安置于龟兹王家驿站,交代礼宾人员务必优等支应,提供全方位满足,并给十三公主安排了有名的大夫。
由于龟兹给予“东城贩营”的安全保障过于周全,在龟兹数日,昆塔更加找不到机会知晓刘小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