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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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12日 星期

百姓从行不从言
□喻清录

西汉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十月,刘邦率义军至霸上(咸阳东军事要地),秦王子婴投降。十一月,刘邦召集诸县父老、豪杰,谓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众官吏和百姓照旧安定不动。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乃使人与秦官吏行县、乡、邑,告逾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刘邦又让不受,曰:“仓粟多,非乏,不欲费民。”民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群雄逐鹿贵在“顺民意、得民心”,刘邦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就说到做到,赢了个“满堂彩”,他后来能够战胜项羽得天下,这段叙述可谓鲜明注脚。春秋时,齐灵公喜欢宫中妇女穿男子服装,全国的妇女都跟着模仿,灵公让官吏禁止却禁止不住,问国相晏婴:“不止者,何也?”晏婴答曰:“您在宫内让妇女穿男子服装,却禁止宫外妇女穿,这如同在门口挂的是牛头,在里面卖的是马肉一样。您不让宫内妇女穿男子服装,宫外妇女就没人敢穿了。”灵公曰:“善。”于是禁止宫内妇女穿男子服装,结果“不逾月,而国莫之服”。百姓是最讲实际的,执政者做一件福佑百姓的实事,比说一百句漂亮的空话都管用,“听其言,观其行”是也。

司马光是倡导这一思想的,他在《资治通鉴》中反复引用这类史实,以忠告各级执政者。

东汉章帝刘炟初年,马太后垂帘听政,发布了一系列倡导节俭、禁止奢侈的诏令,但收效甚微。章帝之舅、卫尉马廖发现其症结是皇宫乃至京城没有行动,致使政令难以施行,于是上疏陈其弊端:“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朝廷颁布制度推行不下去,或许是官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大司空第五伦亦上疏曰:“诸王、公主、贵戚,骄奢逾制,京师尚然,何以示远!故曰:‘其身不正,虽令不行’,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马太后深然之,从宫中做起,示范京城,全国面貌很快焕然一新,节俭成为时尚。

隋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隋炀帝被虎贲郎将司马德戡缢杀,割据东都洛阳的江都通守王世充拥立炀帝之孙杨侗为帝,后又废杨侗自立为帝,国号郑。王世充为收揽民心,在太尉府门外竖立三块牌子:一块牌子招求有文学才识的人,一块牌子招求有武勇智略的人,一块牌子招求遭受冤屈的人。于是,每天都有数百人上书陈事,王世充都亲自接见,亲自阅文,殷勤慰问,人人自喜,以为王世充会言听计从。然而,王世充什么实事也没做,甚至于士兵仆役都用好话取悦,但没给他们任何恩惠;并“峻其法,一人亡叛,举家无少长就戮,父子、兄弟、夫妇许相告而免之。又使五家为保,有举家亡者,四邻不觉,皆坐诛”。王世充如此“挂牛头,卖马肉”欺蒙百姓,终至人心丧尽,众叛亲离,不得已向李世民投降,后被仇家所杀。

“百姓从行不从言”,这句话应该成为执政者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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