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我接到了小马的电话：“姐，我在小区门口，保安说到8点才能进门。”

小马是被请来擦玻璃的，我答复她，下去接。

她说：“姐，你别下来了，外面冷。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们会晚几分钟到你家。”

小马和她的同伴背着大大的背包，扛着梯子跟着我上楼，出电梯门一转身，背包里的长杆不小心碰到了墙，她小心地取出来，拿在手里，有点像孙悟空的金箍棒。

在门口，脱棉衣，戴鞋套，她俩一件件从包里拿出工具。简单地看了一下房间，便从卧室开始，一人一屋忙活起来。

女儿的屋里有一个榻榻米。她用一块大塑料布从窗台一直铺到榻榻米的边上。我一直担心会把女儿的床弄脏，没想到她们这么仔细，什么都想到了。铺好塑料布，正准备开始，她突然又从床上蹦下来，从背包里找了一把小刀，告诉我：“玻璃上有胶，我用小刀刮刮，这样更干净。”住了这么长时间，玻璃上的胶我是一点也没注意到，她认真的样子让我很感激。先喷水，再擦拭。擦玻璃神器在她手里灵巧地移动，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白色的泡沫像一层层海浪来回波动，聚集起来的泡沫从上到下拱起一座小山，小山一点点向下移，灰蒙蒙的玻璃就变得亮堂堂了。

厨房的玻璃最难擦，不仅细长，而且还油腻腻的。她蹲下又起来，折腾了好半天，右下角有一片污垢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索性把纱窗卸下来，洗洁精、钢丝球，百般武器齐上阵，重新喷水，重新擦。擦完了，她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这下好了，我就看不得哪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点儿不干净！”

这句话让我笑出了声，怎么跟我一样，好像有强迫症似的。她说：“不是强迫症，是必须的。你想想，姐，如果这扇玻璃没擦干净，明年你还会找我们吗？”

“也是啊！”我点头，她的心思还真细腻。

厨房的玻璃几个月前我自己擦过，用劲小了，油渍根本擦不下来，使劲擦，胳膊酸疼酸疼的，也擦不干净。借着擦完一扇窗转移到下一扇窗的空档，我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喝口热水，歇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谢谢！我们还约了一家，这边干完得赶紧过去。”

上午两家，下午两家，时间安排够满的啊！我想着，说：“这么忙，累不累？”

“不累！再说了，忙一点好啊！忙，才有奔头。”她笑。

我也笑：“是，忙一点好。”

两个人动作娴熟，手脚麻利，从进门到出门两个小时，将家里七扇窗玻璃全部擦得干干净净，背着大包，乐呵呵地离开。

我看看表，刚好十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