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都？《释名》说：“国都曰都。都者,国君所居、人所都会也。”《左传·庄公二十八年》曰：“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判断一个古城是不是都，要看其是不是有宫殿和宗庙。中国最早的宫殿和宗庙发现地就是“华夏第一都”。

　　《史记》把黄帝时代作为中国文明史的开端，把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称为五帝。五帝的都城传说有多处，比如《魏书·东阳王丕传》说，黄帝都河南，这个河南不是河南省，而是设治于洛阳的河南县、河南郡。颛顼都帝丘(今河南省濮阳附近)，帝喾都西亳（今偃师），尧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舜都蒲板（今山西永济）。

　　与五帝对应的是考古学上的龙山文化时代。龙山文化主要分布于我国黄河中下游地区，大致处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因最早在山东省章丘县龙山镇城子崖发现而得名。经过几十年来的考古调查和发掘，人们已经知道龙山文化时期存在着城堡或城墙设防，迄今发现古城遗址多处，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有山东境内的城子崖、边线王，河南境内的后岗、平粮台和王城岗等。

　　但是，这些城址均未发现宫殿、宗庙遗址，因此它们都不能称为都城，五帝的都城只是一个传说的概念。

　　夏王朝的前两个王，即禹和启的都城也未发现。禹的都城，传说不一。晋代皇甫谧说，禹“都平阳，或在安邑，或在晋阳”。平阳即今山西临汾市，晋阳为今太原市，安邑在今山西夏县西北。但据考古工作者对当地禹王城旧址的调查和试掘，则系战国时代遗迹。

　　禹的都城另一说，则是位于“嵩山之阳，箕山之阴”的阳城，今属登封市。登封市告成镇西 1公里处发现了属于龙山文化中晚期的王城岗遗址，现已发掘出两座夯土城堡，分别称东城和西城。经测定，这两座城堡的年代距今4 500多年，具有河南龙山文化特征。从时间和地理位置上看，与文献记载的夏王朝极为相近，因此有学者推测王城岗城堡可能是夏朝初期重要的城邑即“禹都阳城”。但是，王城岗遗址没有发现宫殿宗庙遗址，因此还难以断定它是一座都城。

　　还要说明的是，自古以来的数千年中，登封均属洛阳。武则天自洛都“登嵩岳封禅”，改嵩阳县为登封县，始有“登封”之名。唐、宋、元、明、清皆在洛阳置河南府（民国改河洛道），均辖登封。直到1949年登封才划入郑州市，至今才刚满一甲子（60年）。因此不管从历史地理或传统文化层面，登封均与洛阳为一体。

　　至于启，启即帝位后，建都于阳翟，即今禹州市，但这里没有发现相应的遗址。

　　《逸周书·度邑》说：“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无固，其有夏之居。”这说明，夏王朝的统治中心就在洛阳伊洛河两岸。洛阳就是“有夏之居”，即夏王朝的都城所在。1959年夏，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徐旭生先生率队在传说中夏人活动的中心地区豫西开始对“夏墟”的考古调查，偃师二里头从此被纳入学者的视线。以此为标志，中国考古学界开始进入了有目的、有计划地探索夏文化的时期。此后，中国三代考古工作者对二里头遗址进行了持续不断的发掘，发现了大型宫殿基址、宗庙遗址、大型青铜冶铸作坊、制陶制骨遗址以及400余座墓葬，出土了成组的青铜礼器和玉器。

　　二里头遗址范围包括二里头、圪垱头、四角楼等三个自然村，面积约3平方公里。经考古发掘和碳14测定，其遗存时代在公元前2043年~公元前1500年，正处夏文化纪年之内。根据《古本竹书纪年》“太康居斟鄩，羿亦居之，桀又居之”的记载，结合40年的科学发掘和我国“夏商周断代工程”多学科交叉研究，认定二里头遗址就是夏代都邑，并且是从夏禹之孙太康到夏代最后一王夏桀时期的都城，而在全国119处夏文化遗址中，唯有二里头遗址具备王都的性质。在二里头遗址中分布着30多处大型夯土宫殿基址，其中现编为3号的建筑基址属于二里头文化早期，它结构复杂，规模庞大，是迄今为止可确认的二里头文化最早的大型夯土基址。它南北窄长，已探明的长度达150余米，主体部分至少由三重庭院组成。

　　二里头遗址是迄今可确认的我国最早的王朝都城遗址。1995年春，著名学者胡绳先生为偃师二里头遗址题写 “天下第一都偃师二里头遗址”，这件墨宝，目前珍藏在社科院考古所二里头工作队。2006年，国家文物局把二里头遗址保护列为重点项目，二里头遗址保护规划业已通过审批。“华夏第一王都”的巨碑，就矗立在中国社科院二里头考古队大门外的广场上。     本版插图 玉明

　　专家解读古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