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立雪 李玉明 绘

　　披着灿烂的霞光，我走进程园，一踏进幽静古朴的院落，意念中的大雪便纷纷扬扬从天而降。晶莹的雪花落在瓦片上，落在木格窗棂上，落在苍松翠柏上，在青石路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每一个走进的人都会放慢脚步，轻些，再轻些，别惊醒了室内那酣畅的梦。

　　不错，雪还是那场雪——那场“程门立雪”的雪，与现在隔了近千年。但它已不会融化了，永远飘洒在程老先生家的院子里。

　　程园位于伊川县城西部白虎山麓，坐北面南，总面积3.4公顷，为北宋理学奠基者程颢、程颐兄弟及其父的墓地。相传北宋时，南剑州将乐县（属今福建明溪）有个叫杨时的进士，他特别喜好钻研学问，到处寻师访友，曾就学于洛阳著名学者程颢门下。后程颢又将杨时推荐到其弟程颐门下，让他在当时的伊川书院中求学。杨时那时已四十多岁，学识渊博，但他仍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一天，杨时同一起学习的游酢向程颐请教学问，却不巧赶上老师正在屋中打盹儿。杨时便劝告游酢不要惊醒老师，于是两人静立门口，等老师醒来。一会儿，天空飘起鹅毛大雪，雪越下越急，杨时和游酢却还立在雪中。游酢实在冻得受不了，几次想叫醒程颐，都被杨时拦住了。程颐一觉醒来，才赫然发现门外的两个“雪人”。程颐深受感动，更加尽心尽力教杨时。杨时不负众望，终于学有所成。后来，杨时回到南方传播程氏理学，且形成独家学派，世称“龟山先生”。

　　“程门立雪”的故事告诉我们：要尊重老师，虔诚求学。那时，对学富五车、年已不惑的杨时来说，面对正在休息的老师程颐，除了“程门立雪”，还可以有多种选择：一是径自叫醒程颐；二是可以暂时离开，等程颐醒后再来；三是可以等待，但不必非要站在雪地里等待。这三种选择都可以达到向程颐求教的目的，只是，倘若杨时真的选择了这三种方式中的一种，对老师的敬重之情，对学问的虔诚之心也就没有了传递的桥梁。程颐之所以能成为名噪一时的大家，其知识该是无数心血的积累，他要把饱含心血的知识传授出去，自然要传给真心求教的人。谁又能断定程颐的休息就没有试探的意味呢？彼时，杨时风尘仆仆赶去见程颐，想要获得真传，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大概就是向老师表明自己求学的心迹吧。感谢那场雪，那真是一场充满机遇的雪、流芳千古的雪。

　　“程门立雪”让人联想到了“三顾茅庐”。刘备为求得诸葛亮出山，苦苦奔波三次，第三次好不容易见到诸葛亮，诸葛亮却在卧榻上酣睡。刘备不让诸葛亮的家人去唤醒先生，而是垂手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等候，直到诸葛亮吟诵着“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醒来。在这里，诸葛亮显然有试探刘备的意思。如果诸葛亮不这么试探一下，既无法了解刘备的诚心，也会给刘备发出一个错误的信号：人才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轻易得到的也往往会因不懂得珍惜而轻易失去。

　　由此，我想到，时下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人才流失，“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现象又层出不穷，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不是就是缺少了程门里的那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