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初雪。
轻盈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曾经响起声声驼铃的古都街道上,落在轻轻流淌的洛河之中,落在龙门大佛那微笑的面颊上……
这雪也曾把中原大地装扮得苍苍茫茫。千古雪事,总是在这样的雪天纷至沓来。
我想起了少林寺里的立雪亭。
那也是一个雪天,雪要比现在的大得多、白得多。一个叫慧可的青年向少林寺达摩祖师求法。正在坐禅的祖师仿佛目空一切,对门外的慧可不予理睬。从上午到下午,又到深夜,山间北风呼啸,大雪飘飘,天冷刺骨,达摩静坐,慧可也纹丝不动。一夜过去了,大雪没过了慧可的膝盖。次日上午,结束坐禅的达摩看到慧可仍然站在那里,问他干什么。慧可答:“求师父传法。”达摩不愿轻易传法,就回答:“除非天上下红雪。”闻听此言,慧可拿起一把戒刀,挥向自己的左臂,霎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皑皑白雪。慧可的诚意感动了达摩,他终于答应传法于慧可,并送慧可养伤。慧可得传佛法,苦心修炼,终成禅宗二祖。
我想起了程门立雪。
北宋时,一个叫杨时的学者和同学游酢一起求教于洛阳的理学大师程颐。两人到先生门上的时候,程颐正在闭目休养。两人不愿打扰,就站在门外静静等候,直到先生醒来,外面的大雪已深达一尺左右。程门立雪的故事就此流传开来。这茫茫白雪成就了杨时尊师的美名。
我想起了三顾茅庐的刘备。
刘备二顾茅庐时也是在一个雪天。那雪“当头片片梨花飞,扑面纷纷柳絮狂,回首停鞭遥望处,烂银堆满卧龙岗”。从小雪到中雪,再到大雪,从落雪到雪霁,刘皇叔的求人才之路真是寒侵鞍马路途长。但大雪中的拜访足以表现出刘备求贤若渴的心意。终于,在三顾茅庐之后,足智多谋的诸葛亮铁了心跟随刘皇叔南征北战,三分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千秋雪事,都离不开这白雪。求真法、求实学、求人才,茫茫大雪成了诚心和意志的试金石。大雪飘飘,寂寂无言,但谁又能否认这雪中包含的无限韵味呢?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那茫茫白雪,又何尝不是蕴涵着天地人世间的大道呢?
这雪,依然纷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