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知道我喜欢吃葡萄。两年前，她费了很大劲儿，找人在院里砌了一个池子，栽下一棵葡萄树。

今年葡萄挂果了，结了九串儿。母亲兴奋极了，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汇报”葡萄的长势。豫西山区里的气温要比市里低一些，母亲种的葡萄也成熟得晚一点。前些日子，母亲打电话让我带孩子回去，说是葡萄快熟了。我随口附和了母亲。

然而，孩子上完辅导班后，又闹着要去海边玩，当我们旅游回来时，暑假也结束了，回家看母亲的计划再次落空。想着母亲的期盼，我心里有些自责，母亲却说：“知道你们忙，有时间了再回来吧！”

母亲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惭愧。就在这个国庆假期，我带儿子回了老家。车子刚进村，远远就看见路边那颗大杨树下，略显佝偻的母亲，在蒙蒙细雨中不停地张望着。看到我们下车，母亲满脸笑容，快步上前拉着儿子的手，拍着他的肩膀念叨着：“长得真快啊，比姥姥都高了，赶紧回家吃饭，吃完饭带你们摘葡萄去！”

这么久了，葡萄还在？我有些诧异。饭后，我和儿子欣喜地摘下一串儿已紫得发黑的葡萄，刚要吃，儿子却突然嘟着嘴嚷嚷起来：“这葡萄都蔫了！”是的，葡萄都蔫了，尽管每串儿葡萄上都有纸质的倒形漏斗罩着，两米高的葡萄架上也扯了一块遮阳布，但还是蔫了。

“这么好的葡萄，你们为啥不吃？太可惜了。”我忍不住责怪起母亲来。母亲略带歉意地嘀咕着：“一直想着等你们回来再吃，没想到就蔫了……”

我顿时愣在那里，不敢扭头看母亲。面对一拖再拖的归期，母亲就这样看着葡萄开花，结果，甚至蔫了都不肯吃，只是默默地等待！摘一个蔫了的葡萄塞进嘴里，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