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日王给那烂陀寺的戒贤法师来了一封信,信中说了一件颇为蹊跷的事。
他说最近路过乌荼国,国民大都信奉小乘佛教。该国有个老婆罗门,叫般若毱多,著有《破大乘论》一书。小乘法师们对其推崇备至,犹如找到了砸烂大乘的锤子。一天,般若毱多拿着那本书找戒日王,得意地点着书封说,大乘法师们能驳倒一个字吗?戒日王撇撇嘴说,我曾听说狐行鼷鼠之群,常自夸比狮子厉害。等到真见了狮子,一个个魂飞魄散,跑得比谁都快。你们看来是没有见识过大乘高僧,所以才固守小乘。若是见到的话,恐怕就跟狐行鼷鼠群中一样吧。般若毱多不服气地说,王若这样讲,何不请大乘高僧们来,让我们辩论一番,看看是非究竟呢?戒日王说,那有何难?随即就给戒贤法师写了这封信。信中邀请道:“我知道咱们那烂陀寺德才兼备、学无不知的高僧很多,如果能派四个精通其他宗派的高僧,可到乌荼国一行。”
戒贤法师接到信后,不敢怠慢,立即召集寺内的僧人商议,最后推选出了海慧和玄奘等四人前往。
四人出了禅房来到院内高榕树下商议。海慧等三个僧人神色紧张,因为他们心里有些打鼓,打鼓是心里没底,没底是对小乘佛教并不精通。玄奘见状,微微一笑说:“小乘的各部三藏我在大唐及西域诸国已经学过了,对其宗旨还是非常了解的。他们想凭小乘三藏来破大乘教义,绝无此理。”玄奘又谦虚地说:“我学浅智微,就由我来勉强主辩吧。各位法师不必担忧。若辩论败了,自然是大唐的法师不行,与各位无关。”由此可见玄奘要与小乘法师辩论的底气还是非常足的。这种底气就来自他敏悟过人又虚心好学,以及多年积累的佛学厚度。
四人正要出发,戒日王又来了一封信,莫名其妙地说辩论暂停,随后再定行期。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以后再说。
有一天,一位婆罗门教的僧人在那烂陀寺门口悬挂了四十条论语,然后发毒誓说:“那烂陀寺如果有人能破解其中一条者,本人愿斩首相谢。”
因为那烂陀寺是古印度的佛学中心,所以时常有信奉其他流派或宗教的人前来论难。一是练练本事,二是万一论难胜利,便可一举成名天下知。当然也有很多人是为了维护本宗派的尊严而来。
那位婆罗门的四十条论语赫然在寺庙门口悬挂数日,那烂陀寺里的僧众观者虽多,但就是无人敢应。玄奘闻听,便让房内的小沙弥出去将这些论语都拿回来,然后扔在地下,还踩上几脚。那婆罗门尾随而来,见状大怒,问玄奘:“你是何人?”
玄奘从容言道:“贫僧是摩诃耶那提婆奴。”摩诃耶那提婆奴,是玄奘的梵文名字。那婆罗门一听,愣住了!玄奘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有幸见面已属荣幸,又岂是他这等僧人所能对话的?因此,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