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版: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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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18日 星期
人物素描
三 嫂
□白雪献

三嫂是隔壁我五伯家的三儿媳。

以前日子穷,不好过,婆媳之间也难免会因一些小事儿发生“战争”。有一次她们吵架,五娘摆自己的功劳:“我还给你生了个男人哩!”

一听这话,三嫂嘴一撇:“哎哟!谁稀罕你给我生了!你不给我生总有人给我生!你别生呗!”大家知道后都笑得不得了。

我调侃三嫂:“俺五娘给你生的这个男人绝对好,要不你咋失急慌忙嫁过来了?如果晚了,说不定别人就抢走了。”

“要不是看上他的人,谁跟他!穷得叮当响,第一次相亲见面时穿的小大衣,还是借俺八叔的!”

一提到穷,三嫂就又扯上分家时,五娘只给她“一张铁锨,一把锄头,连吃饭的米、面也只有几碗”前三皇后五帝的事来。

三嫂脾气不好,像个女张飞。谁惹了她,准叫你八辈祖宗不得安生。但若是和你好,大老远看见你,鼻子、眼睛都笑成了花,特灿烂。

母亲生我三弟时,父亲身体也不好,我年纪又小,我们家吃水成了困难。那时三嫂还是个新媳妇,她硬是给我们家担水担到母亲出月子。这让母亲心里总记着三嫂的好,几十年来念念不忘。

自从分家自己做饭吃开始,三嫂年年中秋节都给我家送来她自己做的闲食,腊月二十八送豆包,大年三十送麻糖、闲食,正月初一清早,还要端一碗饺子过来。后来,三嫂家盖了新宅院,离我们远了,还是穿街过巷地送。母亲曾再三劝阻,说住得远了,不要再送了。可三嫂说,孝敬八婶,应该的。

三嫂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苦耐劳。

在生产队时期,三嫂的孩子小,台阶似的排了四五个。为了照顾孩子,她揽下了生产队挑茅粪的活儿。那时队里有两个公厕,还有学校厕所的粪池,她全包了。从早到晚,挑不离肩,一年四季往地里送大粪。

后来土地承包,都自己种地了,队里的公厕也不见了。我想,三嫂这下总该歇歇了吧。谁知,三嫂还是干她的老本行。

土地承包后,三嫂掏粪是要收费的,这没人愿意干的“生意”还红火兴隆起来了。帮谁家掏了粪,谁家付钱;另一家的地里需要粪,三嫂就送到他家地里,这家也要付钱。方便了那家,也方便了这家。这“生意”,不愁货源,不愁销售,只要付出自己的劳动就行。由此,三嫂成了“掏粪送粪”专业户,经营范围也由我们二队扩大到南三队的几十户,再由我们翟西村扩展到翟东村的数百户。到后来,掏粪送粪这活儿还得预约,三嫂也有了记账本,每天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家家地干。一个粪缸掏完,现金立马兑现。如今谁还会欠她这点辛苦钱?

人人都嫌脏嫌臭的大粪,与三嫂相伴了几十年。三嫂家,以她的劳作收入为主,为她的三个儿子娶了媳妇,还一家给盖了一栋楼。我们都说,三嫂家的幸福日子,都是三嫂用肩膀挑出来的。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三嫂用她勤劳的一生诠释了这简单而又朴实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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